最凶猛的猛虎,实际上是下山虎,也就是饥肠辘辘准备下山打饭的老虎,这个时候的老虎,是最最凶猛的,因为他饿。
就好比秦国。
当然,在韩国眼中,秦国还谈不上什么下山虎,充其量就是同样饥肠辘辘的恶狼而已,或者说得再难听点,豺狼。
韩国根本不惧秦国,就算是被魏军打得灰头土脸,韩国依旧不惧秦国。
就好比韩将司马尚麾下那在这场仗中侥幸存活的一万五千代郡重骑,秦国有这个能力击溃这支重骑么?
在韩王然看来,只要魏国不参合其中,就算是此刻此刻的韩国,也完全有能力招架地住秦国的进攻。
这也正是韩王然并未想过喂饱秦国的原因:韩国割肉喂虎,那是因为战胜不了魏国,而秦国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地处偏离西垂的蛮国而已。
只不过,如今有个赵冉在魏公子润身边挑唆,这倒是个麻烦。
“……不用慌。”
在沉思了片刻后,韩王然镇定地说道:“那赵冉之所以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在寡人看来,纯粹就是魏公子润想借此人对我大韩施压。传闻魏公子润待魏人至善,但在战败方面前,却凶恶如鬼,呵,倒也并未虚言。……不过不用慌张,赵润充其量就是抹不开魏秦之盟的情谊,不好无缘无故撇下秦国而已,但那赵冉想要挑唆赵润继续攻打我大韩,那也是痴人说梦,赵润此人,只要他自己拿定主意,谁说谁劝都没有人,更何况是赵冉那个外邦之人?”
听闻此言,赵卓心安了几分,拱手问道:“不知大王有何指示?”
韩王然想了想说道:“今日你与韩晁,做的不错,接下来,继续与那赵冉争论即可。……赵润那边嘛,稍微再放宽一些尺度吧,他无非就是借机索要更多的好处罢了。……另外,赵润若是要拖,那就拖着吧,一口烂掉底的锅,再烂也烂不到哪里去,纵使是作为战胜方,魏国未尝不想尽快结束战事、休养生息。你以为他愿意拖?呵!”
“是……”
赵卓心中大感惊讶。
他再次发现,眼前这位曾被传闻为昏昧平庸的年轻君王,原来竟是一位如此洞若观火的明君。
至少在听罢韩王然的一席话后,赵卓心中再无惶恐与不安。
有这等明君在,纵使我大韩一朝受挫,相信他日亦能东山再起吧?
在告辞时,赵卓看了一眼韩王然面前桌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心中涌出几分敬重。
“臣告退。”
他恭恭敬敬地施礼告退。
当夜,赵卓手持出城令牌,离开了邯郸,马不停蹄地回到魏军营寨,将韩王然的一席话告诉韩晁,那一针见血的分析,听得韩晁啧啧称赞不已。
不过最让韩晁惊讶的,还是韩王然对魏公子赵润性格的描述与了解。
“大王只见过魏公子润两面,何以如此了解后者的性格?”韩晁惊讶地询问赵卓道。
赵卓摊摊手,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韩使赵卓重返魏营的消息,当然瞒不过赵弘润的耳目。
他原以为赵卓此去邯郸后,必定在韩王然得到了什么授意与叮嘱,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无论韩晁也好、赵卓也罢,在之后的一两日里,每日就只顾着与赵冉扯嘴皮子,并未私底下接触赵弘润。
这让赵弘润颇感意外。
奇怪了……韩国应该不希望这件事再继续拖下去才对呀。
百思不得其解,赵弘润索性将韩晁、赵卓二人叫到了自己的帐篷,亲口询问究竟。
“赵卓大人,前两日你回邯郸,不知韩王有何回覆?”
赵卓摇头说道:“大王说,他与公子早有约定,无需再禀,便将在下打发回来了。”
“哦?”赵弘润似笑非笑地问道:“赵卓大人,你应该将赵冉大人的事,告诉韩王了吧?”
赵卓点头说道:“确实。”
“韩王就没说什么?”
“并没有。”
“……”赵弘润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待韩晁、赵卓二人离开后,赵弘润将暂留在军营中的南梁王赵元佐请来,将这件事告诉了后者。
南梁王赵元佐闻言皱眉说道:“看这情形,韩然是料定我大魏不可能与他韩国继续交兵,是故有恃无恐……另外,韩然似乎也并未将秦国放在眼里。”
“唔。”赵弘润点点头,说道:“韩然那小子,确实是个聪明人……看他有恃无恐,我真恨不得提兵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