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公子只不过是随口胡诌,但卫王费却对此深信不疑,原因很简单,因为半数以上的官员,都在给公子卫瑜说好话,仿佛恨不得他卫费立刻退位,将王位传给公子卫瑜。
可问题是,卫王费可不是魏王赵,他既没有后者的胸襟,也不像后者当初那样积劳成疾,这么早将王位传给公子卫瑜做什么?
更要紧的是,卫王费对公子卫瑜非常不满。
确实,别看卫王费与卫公子瑜乃是亲父子,但这些年来,父子二人的关系却是非常冷僵,其中原因就在于卫王费是个毫无抱负的庸主,然而公子卫瑜却太过于出色。
这情况有点类似魏国先王赵与如今的魏王赵润这对父子当时的处境,但区别在于,魏国先王赵是一位胸襟宽阔的雄主,尤其是对喜爱的儿子赵润,更为宽容,非但屡屡姑息赵润年幼时的劣迹,还将自己的毕生心愿托付给儿子,让后者承载自己年轻时的抱负;可卫王费与公子卫瑜这对父子,却恰恰相反。
尤其是五方伐魏战役期间,当韩将司马尚率领八万韩**队攻入卫国,企图从卫国借道攻打魏国时,卫王费吓得六神无主,非但没有号召全国卫人抗拒韩**队,甚至竟然牢牢拽着濮阳军这等全国屈指可数的精锐军队,只下令濮阳军坚守王都,而对韩军向卫国东部进攻的事视而不见。
这昏昧的程度,简直跟楚国的巨阳君熊鲤不相上下。
而在国家危难之际,公子卫瑜挺身而出,遣尽财帛征募本国游侠、平民从军,虽然那一年,卫瑜领导的义军,在韩将司马尚面前还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不出意料地连番吃了好几场败仗,但到底也算是拖住了司马尚,叫后者无法一鼓作气打到濮阳。
那时,卫国的舆论分为两拨。
一拨人认为公子卫瑜筹建义军迎击韩军这件事毫无意义,因为从真正意义上说,韩将司马尚并不是被卫瑜击退的当时司马尚之所以退兵,是因为魏国的南梁王赵元佐派魏将姜鄙偷袭了雁门、太原,引入了林胡,让韩国意识到这场仗他们已经在战略上输地一大糊涂,因此才命令司马尚从卫国撤兵。
因此,难免就有些人恶意嘲讽公子卫瑜:兴师动众搞了半天,最终还是靠着魏国击退了韩军。
在这件事上,公子卫瑜与他麾下的义军无从辩驳,毕竟他们确实没能战胜韩将司马尚,充其量只是勉强抵挡,拖慢了司马尚进兵的速度而已。
不过从客观角度来说,卫公子瑜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司马尚那是谁?
那是韩国在代郡守剧辛事后、接过了代郡权柄的北原十豪级别将领,甚至于韩国内部对司马尚的评价,还要在暴鸢、靳、冯等豪将之上,这等猛将再加上八万韩国正规军,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倘若卫公子瑜仓促筹建的几万义军,在几乎没有经受什么训练、且缺少大量武器装备的情况下,居然能击退司马尚的八万精锐,那韩国的北原十豪,未免也太丢份了。
所以说,卫瑜当年败在韩将司马尚手中,这是理所当然的,哪怕就是换做赵润去面对司马尚,恐怕也无法战胜这样的对手,毕竟两军的实力,实在相差太悬殊了。
而令一拨人所持的观点却恰恰相反,他们认为公子卫瑜虽败犹荣,至少卫瑜勇敢地承担了自己的责任,就好比当年初征的魏公子润,只可惜,相比较当年的城君熊拓与平舆君熊琥,韩将司马尚以及他麾下的八万韩军,这个敌人太过于强大。
至少相比较某位躲在濮阳,勒令濮阳军不得出征迎战、只可坚守王都的卫王费,公子卫瑜在那次战争中要出色太多太多。
也正因为这样,此战之后,卫公子瑜在卫国的威望,一下子就盖过了他的父王卫费尤其是在后来卫瑜收复的卫国东部,卫瑜这位储君的话比这个国家的君王还要管用。
而这,难免就引起了卫王费的不渝。
所谓功高盖主,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又是那些人在嚼舌根!
卫王费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了几句,随即,他询问卫道:“儿,你说,寡人应当传位于你兄长么?”
卫苦笑着说道:“父王若传位于兄长,怕是儿臣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卫王费听得面色一滞。
若当真如此,何止是卫没有好日子过,怕是他卫费这个退位的太上王,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当然,这并非指公子卫瑜会迫害父亲或者迫害兄弟,关键在于卫瑜一向热衷于将钱财投在国内建设上,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