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张开地张口欲言。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王然打断了:“丞相也暂且告退吧。”
“……是。”
张开地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识趣地退出了殿外,使偌大的殿堂中,就只剩下韩王然独自一人。
四下无人,韩王然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回摆在案几上的那封书信,嘴角旁微微出现一抹自嘲、苦涩的笑容。
不得不说,魏王赵润这招声东击西实在是太致命了,将韩国上下骗得团团转,让韩国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打造的武安……柏人……巨鹿防线,以及后续对邯郸北郡与巨鹿北郡本土战场的临战准备,全部变成了无用功。
韩王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案几上的一份地图,那是一份以他韩国邯郸北郡与巨鹿北郡为主的地图,地图上非但清楚清楚地标记了当地的地貌与河流,还有一个个特别的记号,来应对分布在当地的粮仓,以及关隘、堡垒、军营等一切原本用来对抗魏军入侵的防御设施这些,都是韩国在近两年内,花了巨大精力与资金建造的。
还记得一炷香之前,当韩王然还未受到韩将乐弈的紧急书信时,他还信心十足地对丞相张开地说,只要有这一道道防线在,纵使是强大如魏国的军队,也别想在短时间内攻打到他韩国王都所在的渔阳郡。
而他韩国,亦能完美履行当年对楚国的承诺,将魏国的军队拖在北原,以便楚国趁机出兵,将强大的魏国拉下中原霸主的宝座。
但一炷香之后,边境驻军主帅乐弈的一封急信,彻底打破了韩王然对这场战争的幻想:魏国欺骗了全中原!
魏国根本就没打算进攻邯郸北郡与巨鹿郡!
他韩国的武安……柏人……巨鹿防线,将沦为一个笑话。
“真不愧是你……真不愧是你……”
脸上带着几许苦涩,韩王然喃喃自语,此时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这并非寻常的挫败感,寻常的挫败,不至于令韩王然如此沮丧,他心中的挫败感,来源于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战胜他的宿敌魏王赵润。
论统兵打仗,他不如赵润。
论治国安民,他不如赵润。
论勤勉持国,他不如赵润。
好不容易促成了韩齐楚三国联盟,试图终结魏国称霸中原的局面,结果却发现,他被魏王赵润欺骗了整整两三年。
似这等在全方位任何事物上的接连挫败,让韩王然难免感觉有种近乎既生然、何生润的绝望。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曾经韩然对此深信不疑。
但此时此刻,他却忍不住想要问问苍天:难道我并非其中的‘斯人’么?为何天生韩然,却还要再生一个赵润?
倘若上苍选择的对象乃是魏国的赵润,那他此前在韩虎、韩武、韩庚等权臣的逼迫下苦苦隐忍十余年,最终得偿所愿夺回王权的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越想越感觉无法接受,韩然只感觉胸口一阵阵紧缩,兼之气闷燥热,让他隐隐有些喘不过起来,整个人憋地慌,就连脑门亦逐渐渗出了丝丝热水这些都是急火攻心的征兆。
忽然间,他感觉胸闷越来越严重,渐渐地无法呼吸。
他想站起身来,却不曾想眼前一黑,左腿绊在面前的那张案几上,让他整个人下意识地向前一倾,噗通一声摔倒在地,额角磕碰在王阶的边角,顿时间鲜血直流。
“大王!”
殿外传来一声惊呼,随即,丞相张开地飞奔进来。
原来,丞相张开地在走出殿外后,始终没有离开,就站在殿外等候着召见,毕竟以往几次韩王然因为魏王赵润而精神受挫时,每每都能很快振作起来,因此,张开地认为这次也不会例外。
可没想到,他等了片刻,不见韩王然召唤他,却听到殿内传来噗通一声响动,就仿佛什么重物跌落在地。
他偷偷朝着殿门内张望了一眼,这才骇然瞧见他韩国的君主竟跌坐在地,脑门似乎鲜血直流。
“大王?大王?”
上前扶住韩王然,张开地一脸惊恐关切地连声询问,毕竟韩王然此时满脸鲜血的模样实在过于吓人。
不过相比较张开地的惊恐与慌乱,韩王然倒是很镇定可能他还没反应过来,方才究竟为何会跌倒在地。
片刻后,卫卿马括亦得知了消息,立刻带人赶来,一边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