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了一眼又重新摆回案几上的那封书信,皱着眉头说道:“或许,信中所述果真是事实。……问题是,究竟是何人向我等通风报信,且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檀渊侯卫振闻言亦苦苦思索道:“绝无可能是楚人,相信那信使身穿楚军的甲胄,只是掩人耳目……但绝对是联军内的人。”
卫邵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联军内部,只有楚、齐、越、鲁四国的兵将,先排除掉我卫国,楚军……按理来说不可能,也就是说,应该在齐**队或者鲁**队当中……”
“不会是齐国。”
卫振摇摇头说道:“自齐王吕僖过世之后,齐魏两国的关系就日渐恶劣,当时狂妄自大的齐人看不起魏人,而魏人又看不起齐人,按理来说,齐军中应该不会有人暗中倒向魏国……”
“也就是说,是鲁国?不会吧?”
卫郧惊讶地说道。
要知道,齐鲁利害一致,这是齐将田耽与鲁国季武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就连卫郧也觉得,齐鲁两国的关系理应是牢不可破,怎么可能暗中倒向魏国?
听闻此言,檀渊侯卫振沉吟说道:“未必不可能。……须知鲁国的将领,除季武是鲁人外,桓虎乃是韩人,陈狩乃是魏人,且据说桓虎与陈狩二人,皆与魏国有些渊源。”
“桓虎?陈狩?”
卫郧不可思议地看着卫振。
或许其他人不清楚桓虎与陈狩,难道他卫国还会不清楚么?
桓虎何许人?那可是胆大包天的恶寇,当年率领数百骑寇试图挟持魏国先王赵,遂后来在魏国境内流窜作乱,此人的通缉令,在魏国整整挂了二十年那份通缉令上写得清清楚楚,擒杀桓虎者,赏金五万,死活不论。
似这等被魏国通缉的要犯,你竟告诉我说他有可能私通魏国?
经卫郧这么一说,檀渊侯卫振也变得有些不自信起来,皱着眉头嘀咕道:“难道是那陈狩?”
可是仔细想想,陈狩也是魏国通缉的要犯啊。
此人据说是魏国的阳武军出身,在叛出魏国前还是军中的伯长,后不知因何被当时的魏公子润关押在商水县,却被恶寇桓虎在报复性攻打商水县时救走,后随同桓虎一同逃亡宋郡。
此人在魏国的通缉榜中,虽然不如萧鸾、桓虎这等常年占据通缉榜首的魏之大恶,但魏国迄今为止还是没有撤掉对陈狩的通缉。
似这等人物,你告诉我说他私通魏国?
就在卫郧、卫振二人争执不下时,卫邵摇摇头说道:“不!……桓虎此人暂且不论,但是那个陈狩,却很有可能。固然他亦是魏国通缉的要犯不假,但是别忘了,其父陈炳,却被魏国以贞烈英雄的名义供奉在召陵县,当地官府还特地给其父建了祠堂,供召陵魏人瞻仰、悼念……我觉得,陈狩对魏国应该没有怨恨才对。”
听闻此言,卫郧、卫振亦连连点头,毕竟卫邵的剖析的确有条有理。
“不若去试探一番?”卫郧建议道。
卫邵抬手阻止了卫郧,摇摇头说道:“不可。……首先我等并不能肯定就是陈狩,贸然与其接触,很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怎么办?”檀渊侯卫振皱眉说道。
卫邵压了压手示意稍安勿躁,随即压低声音说道:“在考虑这件事之前,我三人要达成一致,在魏国与联军两者间,到底投靠哪方?”
的确,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在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内,檀渊侯卫振与鄄城侯卫郧默然沉思。
良久,檀渊侯卫振长吐一口气,低声说道:“倘若魏国果真已使韩国臣服,且目前其精锐军队正在攻伐齐国,那么这场仗,魏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接下来,无非就是魏国将如何赢得这场仗的胜利而已,究竟是惨胜,还是大捷……在这种情况下,我等其实已无太多的选择,终归,我卫国离魏国太近了。”
原本还在权衡利弊的鄄城侯卫郧闻言一愣,旋即亦惆怅地叹了口气。
的确,正如卫振所言,这场仗打到如今,魏国最糟糕的结局,也不过是惨胜而已。
他觉得,既然魏王赵润应允了楚水君的邀战,那么相信其肯定是有什么仗持的不谈击溃诸国联军,但至少应该有使己方全身而退的把握。
而这就意味着,魏国仍然拥有使他卫国覆亡的实力。是故卫振才会说,其实他们并无太多选择的余地。
“魏国吧。”卫振惆怅地说道:“终归魏王身上亦流淌着卫人的血,应该会顾念几分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