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相信,待田耽了解到魏将李霖麾下魏卒现如今的状况,并不会介意他的越权指挥。
果然,田耽在得知此事后并未有任何不满,相反地,他认为项末的判断非常准确。
但出乎项末与田耽二人意料的是,左翼中军的东瓯军,却始终没有任何行动,就仿佛没有收到项末的命令似的。
这怎么回事?
项末立刻就派人向越将吴起询问原因,没想到刚刚派出传令兵,吴起就先派人向他解释了原因:“启禀项末将军,南面发现魏国骑兵的踪迹,疑似有数万之众,看旗号,似乎是魏将博西勒麾下的羯角骑兵。”
“什么?”
项末闻言一愣。
他当然知道魏将博西勒麾下羯角骑兵的存在,甚至于,他联军的陆上粮道频繁遭到袭击,就是这帮该死的羯族人所为。
就算是今日的决战,在四周一带巡逻警戒的联军哨骑们,也早早就将这些羯角骑兵鬼鬼祟祟的举动报告给了联军的将领们。
博西勒的羯角骑兵,这是要突袭我军么?
项末转头看向南面,心中若有所思。
平心而论,他并不是很忌惮那些羯角骑兵倘若是从战略着眼,这些来去如风的羯角骑兵确实很令人头疼,但若是放在正面战场上,尤其是像今日这种联军与魏军的决战当中,纵使博西勒麾下的骑兵多达三四万,亦不足以让项末忌惮。
羯角骑兵,说到底只是草原民族的游牧骑兵,这种骑兵擅长偷袭、骚扰,但若是这些骑兵朝着几倍、十几倍于他们的联军展开突袭,最后倒霉的那肯定是这些骑兵,毕竟联军拥有足够的兵力,哪怕用人命去堆,也足以干掉这支骑兵。
终归,羯角骑兵并非魏国的游马重骑、或者说韩国的代郡重骑,不具备决定这场足足有几十万、上百万人参与的战争的胜败。
当然了,前提是联军一方做好准备,倘若精锐尽出,那也难以保证会不会被羯角骑兵凿穿阵型,来回突杀。
一句话,只要能挡下骑兵,让骑兵无法发挥在机动力的优势,一名骑兵的杀伤力未必会比一名步兵高;但倘若挡不住骑兵,那么,可能整支军队都会被骑兵杀穿。
越国的东瓯军,显然是足以挡住羯角骑兵的精锐,而粮募兵,就属于是会被羯角骑兵来回杀穿的乌合之众。
考虑到这一点,项末不禁有所犹豫。
这样的话,东瓯军暂时就不能动了……只能派粮募兵了。
想到这里,项末下令道:“传令吴起,命他……暂时按兵不动,警惕那支骑兵。”说罢,他又喝道:“俞骥何在?”
话音刚落,从旁便有一名目测三旬上下的将领拨马而出,抱拳应道:“末将在!”
跟乜鱼一样,俞骥亦是项末麾下的青壮辈将领,曾经以未满弱冠的年纪参与过四国伐楚,也参与过对鲁战争,是楚国年轻代的骁将。
只见项末沉声说道:“我命你突击前方的李霖军,除你麾下本部兵力外,我再派三万粮募兵相助于你,望你尽快击溃李霖军,打开道路!”
“遵令!”
俞骥抱拳接令,拨马而去。
片刻之后,从联军的前军主军位置,又窜出一支军队,笔直朝着魏将李霖所在的位置杀了过去。
此时在联军的南面,在距离战场大概一里多地的位置,魏将博西勒正环抱双臂坐跨在战马上,冷静地看着眼前的战场。
此时在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即他方才在接到魏王赵润的命令后,何以会下意识地说出了末将接令这样的话,而不是暂且观望,直到确认魏国必将取得胜利,再将自己的族人压在魏国身上。
难道是我坚信,魏王赵润终究可以战胜诸国联军?还是说……不,我是羯族的领袖,只是暂时雌伏于魏国羽翼之下,纵使魏王赐我官爵……
博西勒皱着眉头想道。
这时,他身边的万夫长努哈尔指着战场说道:“督护,那支该死的东瓯军行动了!”
博西勒回过神来,在仔细观望了一阵后,摇头说道:“不,那并非东瓯军,只是楚军而已,东瓯军暂时……”说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动,询问努哈尔道:“努哈尔,那支楚军,明摆着是奔着魏军右翼前军(李霖部)而去,那里的魏军正在追击项娈军,很有可能被这支楚军击溃,你说,我等要不要帮他一把?终归,魏王只是命我等牵制东瓯军而已……”
“唔?”
万夫长努哈尔不解地看着博西勒,旋即压低声音小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