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毕竟乐弈乃是声名远扬的前韩国名将,并且又参与了覆灭齐楚越三国的战争,因此,司马安对乐弈的统兵才能倒是颇为认可的。
正因为这样,当乐弈向他提出秦军或有可能是声东击西、看似欲取临魏实则却是图谋频阳时,司马安严肃地思考了这个可能性。
甚至于,还邀请乐弈与桓王赵宣二人,一同前往窥探秦军的营寨。
秦军的营寨,就建在临魏西侧距离城池大概四十里的位置。
当司马安领着乐弈与桓王赵宣远远窥视秦军营寨内外的动静时,他们看到这座营寨差不多已经建成了,但那些秦军士卒们,仍然在用马车拉运着圆木。
这些木材,可不是就近运来的,因为当重泉弃守之后,乐弈在撤军的途中就放火烧毁了沿途的树林,这使得秦军只能从较远的地方去砍伐林木,用于建造营寨或者打造攻城器械。
“秦军……当真如乐将军所言,只是佯攻临魏城么?”
在远远观望了一阵后,桓王赵宣皱着眉头说道,因为他隐隐看到秦军营寨内已有不少井阑车。
倒是赵宣身旁的参将周摇摇头说道:“殿下,秦军纵使打造井阑车,亦不能肯定他们就一定会攻打临魏城,这些井阑车,同样可以用作攻打频阳。”
听闻此言,乐弈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待点点头后说道:“这位将军所言极是,这些井阑车确实有可能用于攻打频阳,不过,乐某更倾向于另外一个猜测,即这些井阑车,是秦军故意做给我等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方相信他会攻打临魏……”
说罢,他朝着秦营方向努了努嘴,略带几分冷笑地说道:“此地距离秦营,不到两里,且放眼之处一马平川,倘若是我魏军,在这个距离必定能发现敌军在外窥视,可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支秦军骑兵过来骚扰,仿佛秦人根本不在意我等的窥视,这不符合常理。”
“这倒是……”
周脸上露出几许惊讶之色,眯着眼睛目测着己方与秦营的距离。
而此时,司马安深皱着眉头,思考着乐弈的话。
他坐镇河西郡十余年,跟秦国的军队多次交手,彼此也算是老相识了,纵使司马安如今年纪大了,思维反应都及不上当年,但判断事物的能力却仍在,他当然明白乐弈是对的。
以秦军的能力而言,实在无法相信他们会忽略两里距离外的敌军。
更别说,他们在前来此地的途中,就曾遇到一队巡逻的秦军骑兵,虽然当时那队秦军骑兵因为人数过少的关系而主动退却了,但算算时间,按理来说也应该将他们的动向禀报秦营内的秦将们了。
正如乐弈与司马安所判断的,他们这次,确实是被秦军故意放进来的。
事实上早在一刻辰之前,秦军主帅武信侯公孙起便收到了巡逻骑兵的禀报,得知有一队魏骑向他们的营寨而来,人数大概三四百骑左右。
当时公孙起思考了片刻,便断定这必定是魏军的将领们企图窥视他秦军的营寨毕竟那三四百骑兵总不至于是为进攻他秦军大营而来的吧?
于是,公孙起将计就计,命令营内的骑兵们暂时莫要去惊动那队魏军骑兵,他希望让那些魏军骑兵,尤其是其中的魏将们,看到一些会误认为他们将攻打临魏城的线索。
比如说那些纵使在几百丈外亦较为显眼的攻城井阑车。
倘若不是别有意图,按理来说这种攻城兵器在打造完成后,是要用青布之类的遮掩物遮盖起来的,防止守城方提前得知情况,做好相应的准备。
就在司马安、乐弈、桓王赵宣一行人子在远处的土坡上远远窥视秦营时,在秦营东侧的警戒哨塔上,公孙起还有闻讯而来的秦王与大庶长赵冉,亦在眺望着远处的魏军。
就像乐弈所说的,纵使隔着两里地,可是在三四百魏军骑兵扎堆于一处的情况下,秦军竟不能发现远处的敌情,那除非秦军士卒们个个都是瞎子。
“差不多了。”
估摸过了半柱香左右,武信侯公孙起下令道:“来人,命许止率千余骑兵,驱逐远处那些魏骑!”
听闻此言,秦王颇感些意外,问道:“武信侯不是要借此蒙蔽魏军们,何故又要急着将其赶走?”
公孙起闻言拱手回答道:“大王,臣摸不准那乐弈是否在那些魏军骑兵当中,此人极为狡智,兼之又经验丰富,他见我军迟迟不派骑兵驱逐,必定心生怀疑,进而疑心于我军是否是故布疑阵,是故,臣才要派骑兵驱逐,令其难以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