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闻起航是在诡辩,可却无法对其反驳,谭凤仪心中当真是郁闷无比。正如闻起航所言,只要做出选择,利益自然就会产生。那怕是选择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仁义之举。可若是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也可以说这是沽名钓誉,全是为了名利。既然成全了名声,自然就可以将其归类于利益。
“差点被你给糊弄过去。难道你给永兴军的五十余万贯,也是为了利益?”既然正面无法突破,谭凤仪便打算从侧翼出击。
“这是当然,不然我吃饱了撑的,将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扔呀!”闻起航肯定道。
谭凤仪撇嘴道:“你给朱县令这二十余万贯,就算没有你说的长远利益,起码还能有三百多亩地的田产。可是你给永兴军五十余万贯,你能得到什么?”
“当然是替我背锅呀!”闻起航重复道:“大黑锅!”
“黑锅?”谭凤仪疑惑道。
闻起航解释道:“是呀,你也不想一想,这可是一百多万贯的钱财,这么大的一笔钱财,就算是你师兄见了恐怕都会眼红。
若是等那些勋贵们反应过来是我坑了他们,我还能在京师里混吗?
现在多好,既然永兴军拿了大头,就证明此事完全与我无关,都是你师兄授意我这么干的。
常言道:皇命难违呀!
在这种事情上,就算不是我,任何一个勋贵都会这么干的。勋贵之间的较量,除了生死大仇,总是会留些余地的。
可若是有皇命呢?那就大大的不同了,即便我去将某家勋贵赶尽杀绝,其他的勋贵除了有点兔死狐悲的心态,也绝对不会怪我的。
因为他们若是接到这种旨意,除了执行,也是毫无办法,除非他们想谋反。”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竟敢让皇帝给你被黑锅?”谭凤仪无语道。
“皇帝嘛,脑袋肯定大,背点黑锅怎么了?再说了,最后受益的还不是你师兄的花花江山。”闻起航撇嘴道。
“我师兄能吃这个哑巴亏?”谭凤仪怀疑道。
闻起航讥讽道:“现在国库里空的都能饿死老鼠了,只要是能弄到钱,不要说是吃点哑巴亏,你没见你师兄现在连脸皮都已经不要了。
国家债券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在打白条,你师兄都已经将这个债券发行到五年之后了。
当初我就说过,三年债券就是现在国朝的极限,可是你师兄为了弥补国库的亏空,早已经不管不顾了。
现在不要说是背点黑锅,只要能够弄来钱,就算脑袋上真顶个黑锅,你师兄也绝对做得出来。”
“怎会如此缺钱?”谭凤仪皱眉道。
闻起航轻叹一声道:“中原乱战百余年,王朝换了一茬又一茬,帝王换了一波又一波,可是这些帝王,就没有一个是怜悯苍生的主。战乱之余,更是穷奢极欲,早就已经掏空了自前唐至今几百年累积起来的底蕴。
你师兄已经算是这些帝王里面比较仁慈贤明的帝王了。可是两次平叛,尤其是泽州平叛,国朝损兵五万余,只是抚恤,就是一笔庞大的钱财。
再加上你师兄为了打破唐末至今武将专权的局面,前段时间,回收了朝中将领们的兵权。
即便你师兄贵为一朝帝王,可是若想要那些桀骜不驯的将领们甘愿交出手中的权利,没有庞大的利益交换,怎么可能做到。
虽然具体的数额,我并不知晓,但是毫无疑问,那是一笔庞大的安抚费。”
“哦,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是在报复呀!因为安抚费没有你的份。”谭凤仪难得一笑道。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闻起航哼道:“我倒是希望有人能用如此大的一笔钱财来报复我。莫说用五十万贯来报复,那怕是用五万贯,我也求之不得。”
谭凤仪白了闻起航一眼道:“你怕那些勋贵们找你的麻烦,难道你就怕我师兄找你的麻烦?”
闻起航嘿笑道:“那些勋贵们若是要找我的麻烦,很有可能会无所不用其极,下毒、暗杀、绑票,这都有可能,实在令人防不胜防。但你师兄若是要找我的麻烦,只要我不谋反,最多就是不给我加官进爵罢了。
倘若你师兄胆敢用暗杀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谋害他的臣子,一旦东窗事发,他这花花江山铁定就要完蛋了。
这就是为何小鬼难缠,阎王好惹的原因。”
谭凤仪不由的摇头道:“你可真是一点做臣子的恭敬之心都没有,我师兄手下有你这样的臣子,真不知道他是造了几辈子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