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余,竟然带了一丝笑意。
“这几日淮着人募集各家私兵粮草军资,各家莫不恭敬奉上,哪像前几日,淮好言相劝,各家家主却扭扭捏捏,态度暧昧……张刺史这一招杀鸡儆猴,颇有昔日平定凉州时的风采,淮着实佩服!”
张既此人,一生以惠政闻名于世。初任新丰县令时,治绩已为三辅地区第一,河东之战时,受命劝说马腾,使其相继参与讨伐高干、张晟等人叛乱,后出任京兆尹,抚民兴政,受百姓爱戴。
后又辅佐夏侯渊平宋建,定临洮、狄道,安郡民,迁徙氐人,又在汉中之战助曹洪于下辩击败吴兰。
但在惠政仁德一面之外,此人心智果敢,去岁出任雍州刺史,敢于突破常规,迅速平定诸胡叛乱,设计诱杀凉州豪族首领,助力曹真迅速平定雍凉。
郭淮身为军方人物,原本与他颇有些不对付,今日当面奉承,确是因他果断杀杨彪,军方大为受益之故。
张既对郭淮的示好,自也心知肚明,笑了笑,道:“刘备突如其来,城中人心浮动,首鼠两端。正所谓乱世当用重典,此时不用雷霆手段,如何镇得住满城心思?只是啊,杨彪名满天下,交游广阔,我这一出手,怕是将这些世家得罪得狠了……旁人我自也不放在心上,但是钟家那位,昨夜登门指责于我,倒是令人心生焦虑。”
郭淮讶然道:“钟家?可是陛下赐五熟釜,为之铭曰‘百寮师师’的钟繇钟元常?”
张既颔首道:“不错,正是钟元常。前些年,他受魏讽谋逆案牵连罢官,隐居于长安。”
郭淮侧过身子,低声道:“只这一条,淮便可派人将他请来,关上几日,不知刺史意下如何?”
这也算是投桃报李,哪知张既却哑然失笑道:“钟元常乃魏之老臣,桃李天下,他功成名就之时,你不过是夏侯妙才帐下一员小小司马,可不敢胡说……闻当今陛下登基后,有意重新启用,只是伐吴事出突然,尚来不及召见,故滞留城中。”
顿了顿,张既正色道:“既身受曹氏两代大恩,国难当头,区区薄名,自置之身后,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郭淮动容,抱拳道:“今日方知刺史高义!”
张既摇了摇头,道:“杀杨彪一事,可镇得住一时,若是日久了,援兵迟迟不至,恐反受其害啊。”
郭淮忽得压低声音道:“但请刺史放心,这几日有死士来投,言司马尚书已经派诸路援军齐来,不日即至。这几日,淮定将长安守得稳稳当当,万无一失!一俟援军到来,长安解围,自当亲自请陛下面陈,好洗刷刺史背负之罪名!”
“当浮一大白!”张既闻言,双目一亮,抱拳道:“此前彼此多有误会,今日国难当头,惟愿同伯济一道,效张辽、李典、乐进三将共守合肥,驱逐孙权之旧事。”
郭淮忙回礼道:“刺史舍得下这一身名头,淮又何惧之有?今后还请刺史多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