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未闻,只摇头道:
“北面确是没有动静,但这份平静属实反常,让人心生怀疑……”
“哦?”呼厨泉眼珠一转,讶然道:“这是为何?”
乌拉叹了口气,说道:“刘豹麾下可是有三万游骑,汉军却不过数千人,两下比较,我军人数占了大大的优势,就算败,也不可能全军覆没,可是单于你也看到了,时到了今日,竟然没有一名败兵转回帐中,这岂非反常至极吗?”
“这……”
这下轮到呼厨泉默不作声。
他能在曹操治下的邺城安然无恙客居十余年,凭得就是心存警醒,此番一经提示,心中不安之感油然而起,瞬间压过熊熊战意,令他眉头紧皱,再说不出话来。
正凝重时,忽见乌珠留抬手指北,讶然喊道:
“大单于,你看那是什么?”
呼厨泉顺着所指方向纵目远眺,但见一群颜色各异的骏马沿着地平线缓缓出现,马儿们行走悠哉,不时低下脑袋,啃食地上刚冒尖的嫩芽。
时光推移,越来越多的马儿翻过地平线,映入众人眼眶,呼厨泉囫囵扫视一圈,看出有数百匹之多。
“全军待命!”
出于谨慎起见,他旋即下达停止行军的命令,对着乌珠留吩咐道:
“伱去看看,是何情况。”
乌珠留应了一声,领着一队游骑飞速前往打探,不多时,面带喜色,策马来报:
“大单于,看仔细了,这些都是我匈奴人的战马!”
“我方战马?”
呼厨泉细思片刻,豁然明白过来,冲着乌拉笑道:
“定是刘豹败后留下了大批无主战马,老马有识途的本事,一路寻回大营罢了。乌拉兄弟,方才还在担心汉人在北边留有布置,眼下老马安然返回,你总该放心了吧?”
乌拉皱眉,喃喃道:
“这似乎也说得通……但我还是不安的很……”
呼厨泉策马上前,拍着乌拉肩膀,宽慰道:
“马匹贵重,汉人总不至于放任战马从容南下吧,由此可见,汉骑主力一定已经南下了……”
乌拉叹气道:“希望如此吧。”
两人正说话,有数百名的靠前匈奴骑手蓦地驱动战马,竟擅自脱离了阵型,向北疾驰。
原来,马匹乃是草原上最重要的资源,更是勇士出征在外的第二条性命,这些骑手听到可乌珠留传回的消息,将无主战马据为己有的想法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故而消息确认的第一瞬间,纷纷驱动战马,不约而同奔赴马群方向。
有他们大胆为先驱,霎时又有千余骑手不顾禁令,提缰向北,紧随其后,一时烟尘滚滚,马嘶之声大作。
呼厨泉见此情状,登时大怒,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抽出鞭子,一连抽翻了好几个试图北上的骑手,这才勉强将军中的蠢蠢欲动之情弹压下来,本阵中的匈奴骑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先行脱离的骑手争夺那数百匹无主的战马。
乌拉摇头道:“马上就是决战,总这么擅自行动可不好。”
呼厨泉也头疼的紧,此番匈奴各部军队临时纠合,几乎没有军纪一说,面对这般突发情况,他也着实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约束剩余部众,静候那数百抢马的骑手归来。
匈奴战马对匈奴人大抵还算亲近,任由靠近抚摸,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北面重新归于平静,擒马的匈奴骑手纷纷回转。
马只数百,人却有千余,此番抢马,不讲先来后到,只各拼本事,抢到马的,固然面带笑容,空手而回的自然也就面色铁青,咒骂不止。
杂乱之间,众人重新归阵集结,呼厨泉心系前线的战事,无暇惩处,只传下命令,下不为例,骑阵重新开拔,这一支小小的插曲也就此轻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