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索套之,平日里再是强横的烈马蛮牛,一旦遇到这一招,只得乖乖受缚,束手就擒。
话音落下,匈奴后排骑手倏忽一分为二,驰向汉骑两侧,骑手疾驰之余,自怀中掏出打有活结的绳索,绳索一端在半空中不住打旋,待抵近汉骑约莫二十余步,即迅速掷出绳索。
汉人骑手正专注于刀枪厮杀,不防飞绳突如其来,横空圈至,一时间,有数十根绳子精准套住汉骑马头,更有十数根缠住汉军骑手身躯,伴随着“呼噜噜噜”呼喊之声四下响起,得手的匈奴骑手猝然发力,借助马力死命向后拉扯。
汉军身量高大,周身覆盖铁甲,马匹载重本就吃力,此时横向再吃一力,晃晃悠悠承受不住,战马悲嘶,陆续被掀翻在地,马背上的骑手亦随之狠狠摔在地上。
左近的匈奴骑兵原本被压制得正惨,见此情状,不容汉军爬起,纷纷跳下马背,奋不顾身压在倒地的汉军骑手身上,手中刀剑挥舞,朝着汉军面庞、胸口狠狠劈刺,汉军虽有重甲护住全身,也只得死命挣扎,护住要害。
匈奴骑手眼看计策收效,俱是精神大振,越来越多的骑手挥舞绳索,略至汉骑两翼,不住有汉军被套索圈住跌落。
其时汉骑冲势还在,阵型被推动着继续向前,没有停下的迹象,地上的汉军见了,不由悲呼道:
“教习要丢下我们吗?”
却说姜维身处阵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后方动向,双目蓦然圆睁,转身喝道:
“韩德上前!”
说话间,麟嘉刀芒爆闪,姜维左手刀出如电,将几条试图套向自己的飞绳一一砍断,右手舞动绿沉长枪,逼退前方一众退而复返的匈奴骑手。
所谓将为兵之胆,阵首的位置紧要非常,不容有失,韩德闻见召唤,欺身压上,姜维眼见韩德会意,抽得空挡,调转马头,沉声吩咐道:
“准备换阵搏杀,某去去就来!”
韩德身躯一震,顶住阵型箭簇的位置,大声应道:“小人得命!”
姜维再不迟疑,沿着左翼汉匈交战之间犬牙交错的缝隙纵马狂奔,疾驰之余,瞅准方位,挺枪将压在落地汉军骑手身上的匈奴人一一戳死,又用麟嘉砍断套在众人身上、马头处的绳索。
“是教习!教习来救我们了!”
有眼尖的汉人骑手觑见姜维冒死来救,忍不住热泪盈眶,高声欢呼起来。
姜维的突然杀出,登时惊动所有人,不管是在马上使绳索的匈奴骑兵,还是跳落在地与汉人扭打在一起的匈奴勇士,眼见汉军主将居然胆敢逆向而行,只觉此人太也猖狂,讶然之余,俱是心头怒起,众人匆匆舍了各自目标,抄起武器,齐齐扑来,一时间十余柄长枪短刃携风带雨,自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眼看是已是必杀的一击。
只见姜维临危不惧,沉肩坠肘,持枪中平,迎着东来一刀,只用枪尾略微一档,枪尾吃了力,右掌顺势轻轻一送,都没怎么用力,“噗呲”一声,枪头旋即刺入西面一名匈奴骑手胸中,那人惨叫一声,跌落下马来。
绿沉枪入肉稍顿,姜维并不去拉扯,掌如涂油,悄然滑至枪尾,双手猝然握住,运起腰力,振臂抡了一个大满月,这一式一气呵成,迅如疾风,猛似烈火,根本不容敌人有所反应,枪尖所至,方圆一丈以内的匈奴人莫不惨叫着跌落下马。
倘若张飞或者张苞见了这一式,忍不住便要惊呼,这不就是张家蛇矛中的四夷宾服式么?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招?
原是自那日与张飞的搏命一战,复逢指挥陇西重骑纵横千里,连日十数战,数月之间,姜维只觉大枪之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隐然已到赵云昔日提到的四两拨千斤之境,平日对敌时遇过的枪术招式,此刻皆融会贯通,转折之际,天衣无缝,兴之所至,俯仰可就。
这一幕如行云流水,将匈奴人必杀之局,轻易瓦解,只瞧得匈奴骑手尽皆胆寒,更激得四周汉骑心驰神怡,深受感染,情不自禁放声高呼:
“教习万胜!”
“教习万胜!”
“教习万胜!”
姜维恍如未闻,只厉声喊道:“救人!”
汉军骑手得了吩咐,奋力将落地的袍泽拖入阵中,重新整备上马,抬眼再望,却见姜维马不停蹄,已然赶赴去下一处救援。
沿途匈奴人见汉军将领血染征袍,面目为铁片遮掩,只留一双冷酷幽寂的眼神,恍然杀神下凡,只觉恐怖至极,凡有临近,下意识退让出一枪之地,故姜维一人一马,如入无人之境,刀锋所指,汉军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