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之心,恐更难治,不知各位有何良法?”
这是在寻求长治久安之策了,徐庶对此早有准备,率先开口道:
“庶以为,当取以夷制夷之策。”
刘备见他成竹在胸,顿时来了兴趣,说道:“愿闻其详。”
徐庶抱拳凛然道:“今汉匈大战方歇,匈奴疲敝,贵种死伤殆尽,牛羊粮草又不足以供养全族,可谓元气大伤矣,故庶以为鲜卑、羌胡诸族必虎视眈眈,择机吞并,匈奴五部自顾不暇,就算卷土重来,阵仗也未必如今日之盛。”
“然则匈奴王庭位于河东平阳,距关中近而离诸胡远,若这一部匈奴人执意南下,行鱼死网破之举,又当如何?”
徐庶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陛下可知光武初年,匈奴分南北两部,光武帝审时度势,拉拢南匈奴以为屏障,共拒北匈奴之事乎。”
刘备颔首道:“自是知晓,建武二十五年时,南匈奴受命出击北匈奴,生获北单于弟左贤王,又破北单于帐下,降其众合万余人,得马七千余匹、牛羊万头,北匈奴震怖,北却千里。”
“不错,自那以后,北匈奴远在漠北,再不足为虑。今我等可视匈奴五部为一个完整的匈奴,只消拉拢其中一到两部,供其衣食,收执人质,便可依为屏障。此庶以夷制夷之第二步,分而治之术也!”
“好一招以夷制夷!”
这话对答考虑周详,听得刘备点头不已,旋即问起应当拉拢哪一部为好,如何供给衣食等细节。
徐庶郎朗作答道:“此处单于大帐中的粮草,可供十万人马三两月支用,若节省一些,支撑上半年光景,也大抵足够,我军只消将这些粮草搬运至龙门,并派遣一支劲旅扎住,按期拨付粮草,那些须受供养的匈奴便好比被捏住命门,除了俯首听命,岂有第二条路可走?至于拉拢何部,伯约不是前往攻取留营了么,届时只消以留营中的匈奴父老为依,着其招募亲族,并重新任命听命于我军的新任单于,居于龙门与平阳之间,一为监督,二作屏障,如此诸事可定也!”
“半年之后,粮草用尽,又当如何?”
“并非全然供养,还须得发动此部匈奴耕牧并举,半年刚好渡过青黄不接之期,待到秋粮新收,幼畜长成,便可生生不息,俯仰自足矣!”
“此计大妙!”刘备听得疑虑尽去,抚掌大赞。
诸葛亮出言提醒道:
“元直之计,妙则妙耳,但若要实施,却殊为不易,我军须派驻一支劲旅,紧扼龙门口及阳夏,一为防备,二作接应,除此之外,还须一位熟知北地诸族舆情之人居中主持,方可称善。”
徐庶听到这里,朗声大笑,长身而起。
“此计既由庶首倡,那主持之职,自责无旁贷,悉请陛下委之!”
刘备面色微动,起身踱了两步,终是蹙眉回首道:
“以君之才,朕自然相信足可胜任,但你我方才相聚,如何又要分离……”
徐庶正色道:“伯约尝谓我曰: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庶自秉侠道,毕生所求,不过汉土不染胡尘,百姓不受夷扰耳。此番身虽暂别,神却与共,陛下何故效此小儿女之态?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诸胡之长治久安,还在我社稷根基之稳固。只盼陛下南下之后,速取长安,半年内将关中王霸所资经营得固若金汤,届时河套、河东诸地,不论速取,还是缓图,皆易如反掌!在此期内,庶必然殚精竭虑,守好这北境关隘,不教胡马生出染指南下之心!”
这番话掷地有声,震耳发聩,帐中诸人肃然起敬,尽皆动容,纷纷起身抱拳,以示敬重。
徐庶团团抱拳,以示谦逊。
帐下,受到感染的马超忽得出列,顾盼道:
“不是说还须一支劲旅扎住么?元直先生且看我马家骑队,可堪驱驰否?”
徐庶瞧了他一眼,惊喜道:“久闻马将军名震西陲,诸胡信服,今日又生擒呼厨泉,声威胜天,若得天将军坐镇于此,必收事半而功倍之效!”
马超大笑转身,对着刘备一拜到底。
“臣自入帐以来,蒙陛下重用,于潼关下手刃曹洪,大仇得报,此生无憾。臣观关中魏逆,几已扫荡一空,仅长安孤耸,坐困愁城。臣料关中战事,再无铁骑用武之地,故想向陛下请命,允臣在此辅佐元直先生镇压诸胡,他日云台画将,臣也是要追随骥尾的,万望陛下提携!”
“元直、孟起,真龙城飞将也!”
刘备激动难耐,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