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将传来的消息,刘备半个月前击破匈奴联军,挥师南下,算算日子,返回关中也不过数日光景。且不说长安城高壑深,只说守将张德容、郭伯济二人,深受国恩,对陛下忠心耿耿,定当坚守到底。故而,臣从种种迹象推断,这长安必然还在我军手中!”
这一番话使得曹丕忧愁之心大减,双目登时一亮。
“自古祸福相依,仲达此言,令人拨云见雾,豁然开朗!当务之急,便是要赶在蜀贼落城之前,打通道路,驰援长安!”
司马懿抬眼望着漆黑的西面,森然道:
“陛下所言甚是,蜀兵若真困顿于长安坚城之下,只消尽快夺回潼关,我军一面发派大军,与蜀军主力决于长安城下,一面凭借骑兵优势,截断汉中通往关中的粮道,假以时日,攻守之势互易,蜀军必溃,擒拿刘备,只在股掌!”
曹丕见战局迎来转机,大喜过望,抚掌赞道:
“此计大妙!”
司马懿接道:“转祸为福的关键,在于潼关!若我军破潼关早于蜀军取长安,则灭刘大计可成!但倘若蜀军取长安早于我军破潼关,届时引重兵来援,我军再想破关,则难如登天矣。”
“去往关中,未必只有潼关一条路……”蒋济望着高耸的潼关城墙,忽发声问道:“不知水道可否走得?”
司马懿摇头道:“这季节可不行。一来春汛新发,河流湍急,水中多冰凌,船只逆行不易;二来,任城王月前攻打蒲津渡时,懿已将左近船只征用一空,再要收集,怕要耗费一番功夫!”
曹丕深以为然,断然道:“那便调集精锐,全力攻打潼关。”
转身问曹仁道:“若大司马领军攻城,几日可下?”
曹仁思虑片刻,直言道:“潼关城高,苦无攻城器械,若要另行打造,至少还须十日。”
对于这个答复,曹丕显然不满意,剑眉已然高高扬起,正待训斥,忽闻司马懿沉声道:
“大司马无需担心,懿出发前,已经派人将沿途府库中的各式器械尽数调用,连夜运来,明日天不亮,便可运抵!”
经过再一次思虑,曹仁又道:“将士伐吴未果,又兼连日行军,恐士气不振,就算臣豁出命去,至少也须五日!”
“对于这一点,大司马更无须介怀!懿已启用洛阳府库,运来金银绫罗无算,借此提振军心,那是恰好不过!”
“好,还是仲达想得周到!”
曹丕拍手称赞,转身去瞧曹仁,势要在他口中讨出一个满意答复。
曹仁眉头微皱,望着远处高耸的城墙,愣愣出神。
数月之前,魏国尽起国中精锐南征,去时士气如虹,高歌猛进,不料战事并不顺遂,不仅在战场上遭到东吴将士的奋力反抗,在外交上更是割地求和,输得颜面无存。
眼下军中士气低落,士卒多有思家之念,沿途多有逃逸,大军能囫囵挺进到潼关,还是多仰仗他曹子孝平日里在军中的威名。
按着他从军多年的经验,此时应当暂做休整,不宜再战,但他又为曹氏宗亲,心中对关中的关切,丝毫不亚于诸人,沉思半晌,蓦然生出拼命一搏的念头。
“难得尚书准备周全,某还有什么话好说?某并非惜命之人,若诚如你所言,关内只数千守兵,某便是靠填人命,也誓在两日之内,啃下这块硬骨头!”
曹丕闻言,登时大喜过望。
曹仁乃军中宿将,智勇双全,说一不二,便是对上周瑜、关羽这般天下名将,也自岿然不动,不落下风,他既说两日,那便丝毫不必担心战事会持续到第三日。
雄心骤起,曹丕身上的倾颓之气一扫而空,抱拳道:
“壮哉!子孝叔真乃宗室栋梁,父亲在天之灵,也当引以为傲!明日夺关,便尽数托付!”
他欣喜之下,对曹仁也是改了称呼,攻打潼关的策略,也就此定下。
曹仁告罪一声,自去军中准备明日战事。
而曹丕十亭心事去了七亭,亢锐之意顿消,只觉疲乏之意汹涌袭来,便在司马懿、蒋济的搀扶下回帐休息,三人路上间或说些南征时的一些细节。
曹丕视司马懿为心腹重臣,也便无所顾忌,吩咐蒋济将其中辛密尽数告知。
南征的战况,军中朝中多通过书信、邸报交流,凡有重大战果,都会大肆渲染,但凡涉及丧体辱国之事,都只轻轻带过,故而很多事情司马懿并不清晰,此刻才第一次听闻,譬如割地求和之事。
待听到割了襄阳城的消息,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