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在梦里浑浑噩噩地摸索,眼前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她其实是最怕黑的,哭又不肯出声被人听见,咬唇睁大着眼,模糊看到一个人站在前面。 她知道那是谁,跌撞朝他跑过去,离得越近,越能看清他身上多年来千疮百孔的血迹。 他眼眶在流泪,断断续续问她:“盛檀,你真的不要我吗,有没有我,你是真的无所谓吗。” 盛檀蜷缩着醒过来,手把床单攥皱,浓稠的痛感凝成实物,遍布全身内外。 她艰涩睁了睁眼,对上窗外安静的夜,天和海难以分割。 ……雷雨停了吗。 几点了,春节是不是已经过完,今天是几号,她限定的狂欢乐园结束了么,要走了么。 盛檀意识不清,无法言说的酸胀让她动不了,手向旁边摸,凉的。 像从一场奢靡的梦中醒来。 盛檀被巨大孤独感裹挟,想找一个狭小的洞穴钻进去取暖,她转身时,腿塞了棉花一样跌回去,提不起一点力,身上却整洁干爽,被仔细照料过,狼藉的床品也换了。 她喉咙里挤出的轻声自己都嫌害臊,房门那边突然传来刷卡的提示音,紧接着门被推开,轮子在地板上滚动,类似餐车。 颀长挺拔的身影穿着极具少年感的运动长裤和黑卫衣,走到床尾,看见她醒了,他立刻扔下餐车,大步过去把她搂起来,手在她单薄背上哄慰地拍着,亲了亲她睫毛:“什么时候醒的,我回来晚了。” 盛檀找到了那个洞穴。 是他手臂圈出的怀抱。 她窝进去,闭眼问:“……春节过完了吗?” 陆尽燃用被子裹着她,把她抱到腿上,眼尾露了一抹笑,啄一下她耳垂:“才做了两次,怎么会过完年,还早。” ……还早。 那就是说,她的狂欢还在继续,没有到期。 就像定了个清早要去跳崖的闹钟,中途惊醒,发现天还没亮,还能接着沉沦,居然有种莫大满足。 陆尽燃单手托住她,把餐车拉到床边,扒开被沿把她脸露出来,想照顾她吃饭。 盛檀动了动:“热……” 房间里空调温度很高,生怕她着凉。 陆尽燃小心地把被子撤掉,脱下自己的卫衣,罩在盛檀身上,尺寸对她来说太大了,她手从袖口伸出来,还要挽上去两截,长度能做超短裙。 卫衣有他的体温和清冽气息,盛檀很有安全感,陆尽燃给她把头发别耳后,目光胶着在她脸上,抵抗不了她光溜溜穿着自己衣服的样子,搂过来痴迷地深吻侵入。 盛檀坐在陆尽燃腿上,环着他脖颈回吻,他肌理分明的上身和她细长双腿都不着寸缕,遍布深深浅浅的红痕。 这幅交叠的影子投映在玻璃上,刺激着盛檀的感官,嘴唇和别处都有些肿,微刺的痛感带来更大迷乱。 直到盛檀肚子轻轻叫了一声,餐车上的香味存在感也越来越强,她才故作镇定舔了舔唇。 陆尽燃把盖子掀起来,顺便开了墙边柔光的一排射灯。 盛檀看见精致的四盘菜,都是她以前上学时候喜欢吃的,中间一盘白莹莹的水饺,还冒热气。 那份饺子让盛檀发怔。 陆尽燃把她摆正,饺子盛到小碗里放她手上,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借酒店厨房自己做的,菜和饺子都是,把你自己留房间里不放心,太着急了做得不好,你将就忍忍,不能说难吃。” 在他灼灼的注视里,盛檀咬了一口,鲜香热度充斥唇舌,她一声不吭吃着,把小碗里的都吃完,再跟他要。 热气一熏,鼻子就不那么酸了。 陆尽燃抹着她嘴角,追着她的反应,盛檀故意不说评价,把饺子递进他口中,笑着问:“是不是很难吃?” 私厨本人尝了一口就知道她是坏心眼儿,掐住她细窄的腰控着,看她眼睛还瞧着那些菜,他舍不得闹她,一样样给她喂饱,再把吻也喂进去。 “还有一分钟。”陆尽燃低声说。 “什么?” “跨年。” “跨年有什么好期待。” “以前没有,现在有。” 盛檀意犹未尽地从吻里抬头,陆尽燃抱她去荒唐过的飘窗上,他揽着她后脑,让她望向只有黑夜和深海的窗外。 盛檀还是不喜欢一望无际的黑:“雨都下完了,这有什么可看——” “看”字还没有完整说出来,她荒芜的视野就猝然被璀璨火光划亮。 墨汁似的深远海面上,朝着她小小窗口的方向,像不切实际的童话故事翻开封面,凭空升腾起一束炫目的烟花,割开稠重夜色,撞裂云层密布的穹顶,在高处呼啸绽开,光点庞然四散,尽数掉进盛檀一眨不眨的眼中。 随即第二束,第三束,遥远的虚幻的跨年欢呼声,都震碎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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