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如愿以偿地来到她口中的“二公子”的卧房里。
夜风幽凉,满地月光如水流淌,女孩看一眼卧房尽头随风翩飞的帐幔,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体态轻灵优美,仿如一只月下闲步的鹿。
墨蓝帐幔一掀,露出枕上沉睡的少年的脸。女孩心情一激荡,忍不住轻声呼唤出来:“苏翊哥哥……”
若这世上还有另一张人脸,享受了与女孩同样的造物主的优待,那就非这少年莫属。
少年睡得很熟。长而弯的睫毛覆于修长眼线,在瓷白面颊投上两弧月形阴影。白日的清冷沉毅退却,宁谧无辜如初生婴儿。
女孩唤过之后,就静悄悄地伸出一只手,去触摸少年的脸颊。
就在指尖刚传来清润触感时,女孩骇然大惊,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手腕一紧,脚下一踉跄,已被人拦腰一搂,滚入帐内。待回过神时,平躺在枕上,被少年俯身死死压住。
脖子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寒光闪烁,利刃几乎勒入皮肤。
女孩平日再处变不惊,此时也被扰了心智,眼见那匕首越逼越紧,急道:“苏翊哥哥,是我啊!楚越,楚越你不记得了?你怎么了?”
女孩大名沐楚越,正是泓阳王沐怀远的幼孙女,翼王钦定的熙和郡主。
听她叫唤,苏翊却毫无妥协之势,死死盯着她,眸似冰雪。楚越只觉一股至阴至寒的肃杀之气牢牢笼罩周身,腔子里一颗心都被碾压成碎片。
楚越的手臂被苏翊反扭在背后,无法动弹。突然感觉到苏翊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在窸窣动作。待停下来时,楚越的手腕已被一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带子紧紧系住。
匕首蓦地消失,楚越正在疑惑中,就见苏翊突然半跨在她腰间,上半身立起,碎冰似的目光仍投注在她脸上,修长优美的双手却探到她腰间,开始解她的衣带。
楚越的脑子轰然炸开,脸一片殷红,瑟缩道:“苏翊哥哥,我我,我年纪还……我……”
苏翊解开衣带,双手覆盖在她柳腰上,开始顺着两肋上沿。
楚越垂死挣扎道:“苏翊哥哥我们至少该先拜堂先见父母你太直接了救命啊……”
那声“救命啊”终于脱口而出,刺破窗棂直飚向夜空深处。
楚越叫喊时,对着苏翊微微眯起双眼,眉心一颗朱砂痣如殷红珍珠,娇艳得惊心。
楚越眉心这颗生的朱砂痣,在帝京乃至整个翼国可是大有法。
翼国权贵每得新丁,皆有占星测命的习俗,楚越出生时自然也不例外。
当时为楚越占星的四个术士,由翼王亲自从四国中挑选,皆是名满下者,其中还包括唐国久不出世的“玉霄门”门主浩星无疾。
四个术士占卜过后,皆是满脸肃穆深远。翼王追问结果,术士沉吟良久,最终由浩星无疾告知:凤命。那眉间的朱砂痣,就是母仪下的福根。
而恰在那一年,翼国南部久治不愈的洪涝竟主动退却,风调雨顺,兴旺超以往任何年份。边境战事亦是顺风顺水,如有神助。猛将沐云殊——也即楚越的爹爹——麾下的齐鲁军和雁行军,彻底击垮陈夏禹三国结盟,扭转了翼国的被动形势。
楚越还未足周岁,便被翼王亲封为郡主,名“熙和”。这无论在皇族、亲族、权贵中,都是从未有过的殊荣。而封号与国号重合一字,意境也大同异,更是增加了这份殊荣的分量。
更令人称道的是,翼王不仅赐郡主之位,还在宫中,专为这非皇族之女修筑了一座宫殿!
宫殿的名字,算得上坦率甚至粗暴,直接定名“昭阳”。
“昭阳”是什么含义,自不必明。楚越这一生的道路,从出生开始就几乎成定局。若非近几年,翼王对泓阳王府的忌惮与日俱增,恐怕赐婚的圣旨都已下达泓阳王府。
此时,楚越的喊声一落定,突听苏翊开口:“交出来。”
声音冷冽如冬夜山涧冰棱,却是纯透得不染一丝俗尘。纵是钧八响也在他面前失了美妙。
楚越沉浸在那声音中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却又更迷糊:“交出来?什,什么交出来?”
苏翊的双手顿在她两腋下,清淡道:“地形图。”
楚越再迷糊一阵,猛地一个激灵,再看向苏翊眼底,仔细捕捉,才发现那一片晶莹中,竟游着一丝半缕将散不散的迷雾。
楚越惊愕:“苏翊哥哥,原来你是……”
楚越不心惹了一个正犯迷症的人,还被当成战场上的俘虏。这场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