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爹爹没用,再也领不了军?”
“爹爹当朵儿傻呢,”楚越甜甜笑起来:“爹爹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哦?”沐云殊颇有兴致地问。
楚越停止按摩,坐到沐云殊对面,认真看着沐云殊的眼睛,开始一五一十地描述:“人人只道我们泓阳王府黔驴技穷,挽回不了君心,最终只能让陛下削了军权而无可奈何。谁也不知道,是爹爹自己引导陛下生出削军权的想法,又一步步不留痕迹地给陛下创造机会。所以,所谓‘削军权’,实则为爹爹自己交出军权。”
沐云殊眸中一点笑意,甚为宁静,似乎丝毫不为爱女出这种惊动地地话而意外。
沐云殊和声反问:“爹爹为何要这样做?”
楚越不疾不徐地解释:“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权臣家族走到顶峰时,往往就是最危险的时候。恃功傲君,卧榻之侧,君王的疑心是最致命的东西。从昭王之乱结束后,细雨十三盟投入我泓阳王府门下开始,我们一族就已在面对这个难题。权臣仕途,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激进太过,又是最大的取祸之道。在进与不进间,爹爹和爷爷这么多年走的每一步,不过是谋求一个平衡。”
沐云殊含笑看着侃侃而谈的女儿,最终伸手一拂楚越的刘海,柔声道:“朵儿若是男儿身,将来必定出将入相,建树远高于爹爹。”
楚越双眸星光闪烁,轻咬一下下唇,诚恳道:“楚越对出将入相倒并无期盼,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帮爹爹守护沐氏一族。当然,还有最最大的心愿,”
她粲然一笑,云蒸霞蔚,明眸因为梦想而熠熠生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话音一落,楚越再往山下一看,不禁“呀”地叫一声。
那宽阔的官道上,不知何时已蜿蜒了数里队伍,玄甲曜日,朱旗绛。领头的如雪一骑上,玄色披风如帆招展,猎猎之声仿佛直入耳窍。
楚越这才想起,苏翊在数月之前,刚与陈国打了场恶仗,收复五朝之前陷入陈国之手的惊云五州。三军凯旋,由承门觐见,这是由三军驻扎之地驶往承门的必经之道。
楚越盯着队伍最前方作为统帅的苏翊,不由自主地,再向更远处一眺望,就见金城绵延千里,浩瀚如海潮,专为那玄衣男子织成一片琉璃幕景。
楚越心头猛烈颤动,不无激动地想,苏翊真的长大了,顶立地的伟岸男子,再无比他更坚强有力的了。而她也已经长大,华容婀娜,只待为他绽放。
“喂——”楚越的呼喊声脱口而出,荡气回肠,如春雷破云,响彻大地:“我喜欢你——”
呼喊声飞扬直上九,空仿佛变成一个万花筒,无数幕景伴随袅袅降落的呼喊尾音而播撒出来,楚越从那些幕景中看到自己虚幻的未来。
她抑制不住激动,又对着远山呼喊起来: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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