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生生听着秦馨若给她扣上一个又一个如意郎君,却是淡定自如,面不改色,好像秦馨若的话,完全与她无关似的。
但秦馨若的话,却让苏翊有了一丝迟疑。片刻,转向楚越,温言问:“这里离泓阳王府尚远,郡主是否有人来接?”
楚越一展颜,明丽清新如清晨荷,温顺道:“苏翊哥哥,你跟馨若姐姐先走吧,我自己能回去。”
苏翊沉默,秦馨若已开始轻轻拉扯他的袖子。
及至两人绕过她,往园外走去,楚越便独自走向湖边,开始从地上捡石子儿往湖中心扔。
那一掷,身体一前倾,动作实在太大,几乎带得她整个人往前奔去,就听“噗通”一声巨响,楚越一头栽进湖里。
湖水深不深,对娇的楚越来却也不算浅。刚被湖水完全吞噬,右腕一紧,已被紧跟着跃入湖里的苏翊拽住,再一拉,便被苏翊横抱着升出水面。
岸上传来秦馨若的叫喊,听上去难掩气急:“苏翊哥哥!她会游泳!”
……
楚越软软靠在苏翊怀里,像只冻坏的猫,身体微微发抖。
一边的秦馨若面色平淡,心里却早已百转千回。
先前她还奇怪。楚越这丫头平日里伶牙俐齿,诡计多端,早不是五年前可比。别人惹她一分,她非还回来三分。今日却任她戏弄打压,不动声色,原是打着这主意。
眼见苏翊抱着楚越足下生风,应该是往北陆府行去,秦馨若再也不出反对的话。
虽然她先前的是大实话——楚越确确实实识水性,在水里比鱼还游刃有余。
秦馨若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探头往苏翊望向苏翊怀里,仔细瞅了一会儿面色苍白的楚越,突然柔声道:“苏翊哥哥,要不去我家吧?”
苏翊淡淡道:“嗯?”
秦馨若露出关切之色:“早春湖水多寒,看越越的模样,又是呛水又是受寒,恐怕被擅不轻。我家离得近,赶快去我家,赶快找大夫,免得诊治不及时落了病根。”
苏翊沉默片刻,看一眼秦馨若,终于略一点头:“也好。”
秦馨若再瞅瞅昏睡模样的楚越,眸中一丝笑意一掠而过。
秦府确实离海雨园很近,不过一盏茶功夫,二人已踏进大门。
很快就有家丁围上来,见此境况,纷纷欲帮忙。苏翊目不斜射,只往秦馨若的闺房处快步行去,秦馨若已迅速对周围人吩咐:“唤许大夫过来!”
三人踏进秦馨若圭壁生晕的华丽卧室,刚将楚越在床上安置好,就见一人影急冲冲闯进来。
来人长身玉面,清眸挺鼻,只着最普通不过的青衫,并无半分贵族装点,但即使是心急如焚时,那高贵气度仍旧无与伦比。
秦馨若轻声唤道:“哥哥。”
苏翊亦转头,对来人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子墨兄安好。”
秦子墨挥挥手,甚至没看二人一眼,径直冲到床前,一瞥床上虚弱的可人,立刻叫了起来:“楚越?楚越?你怎么这么不心!春日湖水苦寒,你在哪里玩不好,为什么偏偏跑湖边?楚越?你哪里不舒服?你……”
“哥!”秦馨若一跺脚,打断了秦子墨的絮絮叨叨:“哥!你没看出来,她睡过去了?大夫马上就来了。你这样吵吵嚷嚷,没病也被你吵出病来了!”
秦子墨一愣,便显出无措。
倒是秦馨若镇定,对两个青年一挥手,命令道:“你俩先出去。没看见她一身湿哒哒?我得赶快给她换身衣服,要不真冻出病根来了!”
房中很快只剩两个女孩。
秦馨若慢悠悠地晃了一圈,盈盈走回床边,姿态优雅宛如仙鹤,看着床上的楚越,清脆开口:“不用装了。苏翊哥哥又不在,你装给谁看?”
原本沉睡状的楚越,睫毛抖动几下,竟真的睁开眼,眼仁澄澈闪烁,笑眯眯道:“我就喜欢装给馨若姐姐看!”
秦馨若沉静而立,明眸深处难辨情绪。
楚越笑得更甜:“不好意思啊,馨若姐姐,毁了你的好时光。赶明儿我赔你一壶蜜殷花酒。”
她秀丽可爱的眉毛一蹙,不出的娇憨:“如果我是你,当时就装着惊慌,直接跟着一头栽进湖里。可惜,你又不识水性,想栽又不敢。呛水的滋味可不是馨若姐姐的万金之躯能承受。”
秦馨若冷笑:“水性,呵,水性,你是精通水性。论水性杨花,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她的声音猛一下沉,显出些许怨毒:“有其母必有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