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欣慰之余,翼王也没忘记安抚宗庙一案的第一受害者。内阁依其意见,迅速整理出一篇溢美之词,歌颂苏翊从抵御外敌到稳固北境的十项功绩,最后一纸圣旨送进北陆府,苏翊在原靖宁侯的基础上,再兼管理帝京与北境间的钱粮兵器运输,可谓送了个货真价实的肥差。
但这件事苏翊自己却不知道。他在狱中感染时疫,又被重刑擅体无完肤,病情危重,在北陆府昏睡了几。等到再度睁眼,神智彻底清楚时,来不及等一身伤结痂,就给自己猛灌了几剂益气汤药,快马加鞭往梧州方向奔了过去。
这件事很快被流传开,熙和郡主与靖宁侯之间的生死大爱,引得无数朝臣赞叹,文人墨客感怀,连翼王也不禁动容。
翼王是在一次家宴上,对几个皇子提出的。
翼王:“靖宁侯与熙和郡主,郎才女貌,造地设,朕择日赐婚,你们以为如何?”
值得一提的是,泓阳王府虽整族辞官归田,但翼王却并没提及改变楚越“熙和郡主”的身份。萧峻和曾暗地里劝过翼王,楚越的熙和郡主身份,为翼王亲自赏赐,又被民间传颂,若陡然改变,恐怕会有损君王的仁德形象。
其实萧峻和不提,翼王也无意改变楚越的身份。一则“熙和郡主”仅仅是个封号,不掌权不涉政,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二则他确实对楚越这机灵果敢、才貌无双的丫头很有好福因此他乐得按萧峻和的,再给自己的仁德形象添一笔辉。
听了翼王赐婚的想法,萧峻和先起身附和:“父皇英明,靖宁侯和熙和郡主必会感念父皇的仁义。”
萧峻琪自是不必,跟着吉祥话,其余几个皇子作为旁观者,自然顺从翼王的意愿。
唯萧峻珵不发一语,神色肃静。
当晚,萧峻珵被唤进翼王的御书房。
翼王看着这个地位仅次于太子的皇子。虽然宗庙一案,是因萧峻珵的揭发,才导致翼王错怪苏翊,但翼王忠也没忍心责怪,更别提怀疑。翼王在古往今来的所有国君中,算得上最护犊的一个。
翼王认真地问:“今日我到靖宁侯与熙和郡主的婚事,你好像不太赞同?”
萧峻珵立刻跪地请罪:“儿臣不孝,惹父皇忧心,罪不可恕。父皇德义堪比日月,但儿臣总不免担心一事。”
翼王“嗯?”一声,无甚表情地问:“你担心什么?起来回话。”
萧峻珵起身,再沉思片刻,才缓声开口:“原先的泓阳王府,现今的沐氏一族,已打算迁往百里外的溯县。但是,父皇真的对他们完全放心?从一方面看,他们确实已放弃官爵,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无论在朝在野,他们余下的势力都不容觑。从另一方面看,泓阳王府在帝京时,皇城根下尚能受牵制,如今一离开父皇的视野,会不会行事更方便?”
着,心看一眼翼王的面色,又变得有些踌躇:“这就是儿臣担心的地方。父皇,儿臣是不是,是不是太没有气度?”
翼王垂睑不语,气氛一时肃重。
良久,翼王一抬眼帘,眸中精光内蕴,令萧峻珵不觉一怔。却见翼王一挥手,道:“你得有道理。权人之术,本就不是全关乎气度。你,有什么办法?”
萧峻珵暗暗松口气,开始娓娓道来:“若沐氏一族最重视的后辈,非熙和郡主莫属。若父皇能将熙和郡主留在眼前,对沐氏一族,会是绝好的牵制。”
翼王眼底深黑一片,道;“你接着。”
“儿臣遵旨,”萧峻珵温顺道:“先前父皇本欲下旨,将熙和郡主许给儿臣,但后因一些缘故未成。当初父皇仅对熙和郡主,她年纪尚幼。也就是,这件事父皇并没死。若现今父皇再重提此事,也算将当初没死的事情,给一个定论,首尾相合,于父皇威而言也是有利的。父皇放心,熙和郡主嫁给我,虽是出于留质的目的,但儿臣自与她相熟,情同兄妹,儿臣必会善待她。”
又是良久沉默,只闻清漏沙沙声。
萧峻珵静静等待,突听翼王迟疑道:“珵儿,你是不是,是不是……”
萧峻珵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上,就听翼王询问:“你是不是同苏翊一样,钟情于熙和郡主,所以想到这方法,从苏翊手上抢美人?”
萧峻珵双颊蓦地一红,立刻跪地,结结巴巴道:“父皇,我我,我,我也是……其实这件事,其实……”
得前言不搭后语,去全是默认之态。
翼王哈哈一笑,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无论你是否钟情于熙和郡主,只要你娶她,就能达到留质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