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冰又麻,奇痛难忍。
楚越感觉哥舒文宇嚎叫一声,那声音瞬时被扯得老远,待她感觉出恐惧时,耳边已重被激流喧哗覆盖,哥舒文宇莫名消失!
楚越终于忍不住,跟着惊叫起来。饶是她再泰山崩于顶而不眨眼,但哥舒文宇遭遇不测,这让她万箭穿心,难以接受。
惊悚中,眼前惶然一亮,瞬间就是窒息感。
那一亮,并非真有多亮,只是相较于先前绝对的黑暗,突然淡光闪烁,便觉刺眼。
至于窒息感,是因为楚越经过长长下坠之后,一头栽进水潭里。
潭水从四面八方泌入肌肤,温暖柔润。若用来沐浴,绝对是至高享受,但一头栽进来,口鼻通通呛入,就有些……难以言说。
还好水不深,楚越挣扎一番,终于披头散发地立起,晃『荡』两下站稳,一抹满面水珠,形容狼狈地睁开眼。
这一睁眼,就看见做梦也难以想象的场面。
所到之处,是一处宽敞院落,古朴雅致,碧瓦楼阁高低错落于绿槐迎春之间,游廊亭榭曲折回绕。院中杨柳堆烟,芳草茵茵,明明未到季节,荷池中却已灼灼夭夭,假山玲珑千孔中流水蜿蜒而下,缕缕轻雾伴随荷花甜香蔓延开去,令人心神俱醉。
远处烟环雾绕中甚至隐约可见青山宫阙,然而却没有天空——苍穹由高高在上的岩层形成,这里仍旧隐居地底。
当然,这地底人间虽诡异,却绝非此时最诡异之处。
最诡异的,是楚越所处的这氤氲漫回的温泉池子里,靠着池边细草,静静倚着一个人。
长发如墨散落槐花点点的水面,水雾半掩瓷白面容,清冷疏淡中透出飞雪月光相晕的神采。
一个人,男人,风姿倾世的安静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正在温泉里沐浴,既然是沐浴,就不会穿得太多。
男人看着骤然降临的楚越,就如看着又一片飘落的槐花瓣,眼睛都没眨一下。
楚越怔怔瞪了男人半晌,手中就莫名地、多了一条雪白的『毛』巾。
男人看上去仍在想自己的心事,冰冷而漫不经心地对楚越说:“过来。”
声音清越无匹,令人听而忘神。
楚越从『迷』茫中回神之后,竟『露』出同样见怪不怪的表情,随着男人的吩咐,沉默地划水走过去。
走到男人身边,男人转头,玉般澄澈的眼仁一闪,目光在楚越脸上停留片刻,并不言语,楚越却立刻领悟出那目光的意思。
楚越再靠近一点,然后,开始用那『毛』巾,轻轻帮男人搓洗……
男人莹白的皮肤从『毛』巾下划过,肌肉线条优美胜雕塑。楚越微垂头专注于手中工作,心无杂念。
这毫无逻辑的一幕,出现在深埋于地底的世外桃源中,真是怎么看怎么想都令人悚然。哪怕女孩明艳如花蕾,男子俊美如天神,本该是十足旖旎的仙境。
男人一动不动,任楚越伺候,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微微一颔首,楚越立刻了然,退后一步,低眉顺眼守候一边。
男人再闭目养神片刻,悄无声息地从水中立起,完全没顾及楚越在场,仿佛那只是团空气,任由健硕无暇的身体展『露』,沿身边的青石小阶缓缓行出水面。
楚越等男人上岸之后,自己也垂首走了上去。
男人默默不语,楚越却跟得了令一般,乖巧地取下挂于一边木架上的宽袍,帮男人披上。男人身姿颀长高大,但楚越身形尚未长足,只及男人肩头,因此使劲踮着脚,尽量不出现任何闪失。男人却似完完全全将自己交给了楚越,浑身上下,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披好衣服,男人看也不看楚越一眼,独自迈向回廊,又沿回廊往屋内行去。
楚越静静随行于后。
推门,屋内精洁典雅,无雕梁画栋,却是自成风格。帷幕半挽,屏风闲展,东头一张红木藤面贵妃榻,壁悬大理石挂屏,西端靠墙的红木琴桌上搁一架古琴。透过窗口略略挽起的竹帘,可见院落另一边翠竹挺立,青藤蔓绕。
绕过厅堂,进入内室,男子肩头略一耸动,宽袍落于地,重『露』出优美强健的身体,目光淡淡一扫楠木大床边的柜子,楚越照例很快领悟,快速又沉着地走过去,打开柜门,取出整套日常衣物,还根据自己的见解做了点搭配,敛眉垂睑地捧到男子身边,再经男子一示意,开始帮他穿衣服。
男子一头丰美长发直垂向地面,彷如泼墨山水中的飞瀑流泉。明明刚出浴,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