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
惠风流面,风细柳斜斜。舒服的日子,很适合喝酒。
林嘉煜的庭院里,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蔚然静静立在林嘉煜兄妹面前,对二人深藏于眼底的疑惑视而不见。
上次来此,是因哥舒文宇相求,但这次单独前来,是何用意?林嘉煜先是用情药暗算他,后又在西园九环中对他下毒手,过节之深,几乎可算不共戴天。近来二人之间能避则避,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蔚然不请自来,总让人觉得古怪。
林嘉煜刚想着说句客套话应付,蔚然已先开口。
“想约林兄切磋一下。今日亥时,在下西月台静候。”
林嘉煜不禁微微皱眉:“再过两日,就是竞技日,蔚然兄想切磋,到时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今天。”
蔚然泰然自若地反问:“难道林兄不想知道我的进展如何?”
林嘉煜稍微愣了愣。
其实,在蔚然刚说出来意时,林嘉煜就已动心。
就如蔚然想知道他的近况一样,他同样想知道蔚然修炼到什么境界。知己知彼,后天的比试才更显笃定。虽然按现今的局势看,他和蔚然无论谁输谁赢,入阁都是必然结果——楚越绝对不可能胜过他们任何一个——但若败在蔚然手上,以他的孤傲和一贯对蔚然的警惕,即使能入阁,亦是虽胜尤耻。
蔚然淡淡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出了门。
暮夜月明,林嘉煜踩着满地浮光碎影,来到西月台。蔚然白衣随风舞动,面孔掩在斗篷白纱之后,剑气如水环绕四周。
相互以起手式问候,出剑,月光在剑身相击的清灵之音中凝固,清寒空气变成絮状流动,又蓦地无声腾起,伴随满地落花飞絮膨然入空。
两人此时的表现,已接近至臻,哪怕流丹阁主亲临,亦会感叹后生可畏。剑为形,心为神,一点意念如古琴余韵袅袅不绝,带动剑行如空山月影,无所不至却又了无形体。二人几乎心醉神迷,饶是阴险如林嘉煜,此时也带着对真正对手的十足敬意。
但行了数十剑招,林嘉煜慢慢发现不对劲。
那行云流水中越来越绽开的漏洞。于外人来讲转瞬即逝,几乎不存在,但于身在其中的林嘉煜,却是神箭手眼中的蚊虫,能直直被放大成车轮。
“呲”一声轻响,剑身如灵蛇游移,灵动而稳准,倏忽之间,对方的剑网无声崩裂。蔚然一个踏足鱼跃勉强站稳,但在林嘉煜的紧逼之下不得不仓促后退,进攻防御皆被堵死。
蔚然不禁发出一声低吼:“见鬼!”
就这一声低吼,让林嘉煜勃然大怒。
剑气陡一凛冽,招式便入飓风骇浪,倾樯摧楫,又是“哗”一声厉响,蔚然的前襟哗啦破裂,伴随殷红血珠一窜而起。
蔚然倒地,喉咙口是林嘉煜的剑尖。
“混账!”林嘉煜铁青着脸,低声咬牙骂道:“你找死!”
随之一挥手,蔚然的斗笠被掀开。
露出哥舒文宇既漂亮又扭曲的脸。
林嘉煜一直以为这人是蔚然,直到对方发出“见鬼”的低吼,才听出是哥舒文宇的声音!
若不是身处流丹阁的地盘,若现在是荒无人烟的旷野,林嘉煜定会将眼前这人大卸八块丢去喂豺狼!
看着被打趴下的哥舒文宇,林嘉煜又恶狠狠地低骂道:“疯子!你脑子是不是让驴踢过?”
哥舒文宇却执拗道;“在西园九环中,我明明并不输你,前两天却被你轻易打败,我就是不服!”
林嘉煜冷笑:“所以你假扮蔚然,诱我跟你再打一场!你竟还能说服蔚然,约我切磋!”
哥舒文宇瞪眼鼓嘴,竟像个被人欺负的孩童:“蔚然大哥愿意帮我!”
林嘉煜收剑入鞘,阴冷道:“一群疯子!蔚然也是疯子,我早晚得收拾他!”
林嘉煜转身,正要离开,突听哥舒文宇在身后喊道:“你生性风流,本就用情不专,身边红粉无数,干嘛非占着霜凝。霜凝是个好姑娘,你忍心看她被你毁了?林嘉煜你……”
话没说完,身体就是一轻。
哥舒文宇竟直接被林嘉煜从地上拎起,跟拎条受伤的狗一般。
哥舒文宇也是顶尖剑士,哪怕此时受伤,力量仍不容小觑。林嘉煜的动作却雷霆万钧,快如倏电狠如厉鬼,令人逃无可逃,可见林嘉煜是真的被愤怒激发了。
林嘉煜拎着哥舒文宇的衣领,将哥舒文宇死死按在一棵大古树干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