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序趴在沙发上,头埋入颈窝,肩膀头抖动,无声抽噎。 仿佛经历过重创。 并非身体上的,而是心理。 身体上的疼痛不足以形容的痛,痛彻心扉。 虞商商实在太理解这种感觉了,从十岁那年虞凌竹入家门开始,她无时无刻不在体会这种感觉。 痛苦的挣扎。 被亲人背叛的痛。 贺清序后脑勺清秀的发丝也在跟着肩膀颤,男生哭泣的温柔声音很可怜人。 她心口窒息,软声道:“有任何需要尽管找我。” 她实在不会安慰人,而且贺清序看起来很伤心,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虞商商不忍打扰,给他涂完药膏,把用掉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转身欲离开。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软弱的哭泣喊声:“商商。” 虞商商停住脚步,转过头去。 贺清序坐起来,黑色毛衣遮盖暖白肌肤,也遮住一身淤青。 两只眼睛哭肿,红得像兔子,眼神无端可怜巴巴引人疼。 他踉跄站起来,扶住沙发背以求稳住身形,哽了一下,眼尾难堪的又落下一滴泪,“你能不能,再救我一次。” 虞商商唇角紧绷。 她设想过无数种选择,贺清序可能被白忱打,被曾经的同学校园暴力,被医院脑子不好的病人虐待。 唯独没想过,伤他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当贺清序哭着说出真相时,虞商商唯有哑口无言。 “我从来没跟你细说过,我的妈妈精神方面有问题。” 每年巨额医药费犹如一道天堑,杀人不偿命,痛苦的命运化作刀子抵住他脆弱的脖颈。 贺清序艰涩地说:“这几年她的病症在慢慢变好,情绪也在恢复正常过程中。” 虞商商道:“那为何?” 盯着他上半身,如果眼睛能透视,一定会看见他衣服底下满身伤痕。 她不忍继续问下去。 贺清序苦笑,自揭伤疤:“因为她恶心同性恋。” 他的记忆时间回溯到十二小时前,自嘲地轻笑,缓缓道来:“我爸爸是个同性恋,妈妈是被爸爸骗来结婚生孩子应付家里人的。生下我之后妈妈才知道爸爸在外面有男人,且爸爸是在下面的那个。” “爸爸妈妈大闹一顿,很快离了婚。爸爸理亏,把我让给了妈妈,但从那时候起,她就已经精神出现问题。” “好不容易拉扯长大,妈妈却病倒在床上,精神失常,很少有认清人的时候。每当回忆起爸爸的恶行,她就会拿我出气,用棍子打,手掐,刀划。身边有什么,全都拿来对付我,清醒之后又跟我道歉,说她对不起我,让我不要离开她。” 他面色惨白,向来温柔的面颊罕见出现讥讽:“我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本来以为工作之后生活可以变好一点,也许是命运使然,天要亡我。一年前爸爸突然找过来争夺我的抚养权,他家里人逼得紧,要他必须留个后代。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妈妈觉得抢不过爸爸,她疯了,精神再度失常。” 虞商商心头一紧,她几乎可以预料贺清序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他间接性被白忱带成了同性恋,妈妈最讨厌的样子。 所以这些严重的伤…… 她心中预料的答案被贺清序沉痛诉说。 “一年前妈妈病情恶化,天价医疗费根本负担不起。我在最无助的时候,遇见了白忱。” 白忱是贺清序的恩人,救他于水火,也把他拖进另一个深渊。 “昨天去医院看望妈妈,中途床头铃声响起,护士站提醒我去拿药。” “从前白忱一直在医院楼下等我照顾完妈妈送我回来,昨天他办公喝了点酒,出去拿药的时候,他跑上住院楼,把我弄进楼梯里亲。许久没回去,妈妈出来找我,正好发现……” 药掉落地面,满地衣物,楼道里交缠的人影,映入母亲震惊的瞳孔。 过了很久,伺候白忱发泄完,贺清序整理好衣服回到病房。 女人坐在床边,阴冷地看着他。 不及贺清序询问缘由,她一把薅起他的衣衫,白忱亲吻的水渍停留在胸口,沾湿毛衣。 指节掐得腰侧通红,全是印记。 铁证如山。 女人眼眶欲裂,一遍遍绝望嘶吼:“说,你去了哪里!” “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男人,你明明知道妈妈最讨厌同性恋!” “枉费我省吃俭用拉扯你长大,你和你爸爸一样恶心,你们都是畜生!” 悲痛无边无际。 女人从床头拿起削水果刀,疯狂刺向她的孩子。 想起当时情景,贺清序遮住脸,痛苦地无法呼吸。 他闭上眼睛,跪在地上,身体蜷缩起来维持一个安全的自我保护动作。 母亲的决绝和他对悲惨生活的无力,一次次杀掉贺清序。 他还活着,却已经死了。 屋里静悄悄,只余贺清序控制不住的抽噎。 虞商商牙关紧咬,心思感同身受,走上前蹲在贺清序身边,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小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人这个生物特别奇怪。 一个人承担的时候不觉得苦,可当朋友关心安慰,突然就觉得委屈。 贺清序从小吃了那么多苦,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呵护着,委屈地止不住哭,哽咽声越来越大。 以一个跪趴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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