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北山别墅。 墨色漆黑深夜,天空划过一道紫色雷鸣。 巨大的落地窗前,男人周身萦绕低沉疯狂的厮杀气息,血腥味时有时无。 猩红色粘稠血液自小臂明显的刀痕血口溢出,蜿蜒血珠滑落至冷白色青筋暴突的手背,凝聚至颤抖的中指尖,聚集到一处,缓缓滑落到地面。 毛绒黑色地毯血迹斑斑。 无数道新伤口下,居然还有密密麻麻的陈旧伤口,伤疤浅淡,不仔细看不出来。 浓稠的血腥似铁锈,无孔不入钻进脑海。 另一只手里虚虚攥着一把削水果的刀,体质因失血过多而虚弱拿不稳,哐当一下落地。 锋利的刀刃插进木地板,刀面冷光锃亮,沾带令人窒息的血色。 男人脸色惨白,额头冒出细密冷汗,疼痛近乎窒息却任由血流成河。 背后的投影仪幽幽光线映入白色墙壁,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投影。 投影一家火锅店老板的个人资料,右上角一寸照片中男人笑得热情,五官端正。 开头姓名——顾怀化。 顾怀化照片对着落地窗前的男人笑,似乎在嘲讽。 脑子混沌无神,他闭上眼,听见自己近乎于无的呼吸。 心跳频率缓慢,跟一个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待到伤口血流自动止住,抬起晕沉的脑袋,赤脚踩上地毯踉跄走出几步。 脚底板被地毯上的血液染红,拓落一步一个鲜红脚印。 血色诡谲恐怖。 他恍然未觉,走到坐落墙壁的衣柜前,打开柜门。 男女衣物混搭,女性内衣内裤胡乱摆在衣柜里,压着他的西服和便装。 变态般拿起一个浅粉色的,穿了没几次,样式崭新的内衣,摆平压在胳膊淌血的位置。 纯棉内衣氤出血迹,很快止住血。 他俯身跌坐衣柜旁,像急需遏制病情的精神病人,额头抵住地面,淡薄的唇轻轻亲吻内衣柔软布料。 他疯了。 坚硬洁白的牙齿咬住一截布料,含在嘴里摩挲。 明明用的是同款洗衣液,但用在她的衣服上,会香很多。 抑郁症很多年没有再发作,昨日却莫名其妙梦见三年前窒息的场景。 冰冷的恨意顷刻袭来。 曾经分手后虞商商无缝衔接,与顾怀化在一起。如今刚在一起没多久,顾怀化又出现了。 不好的预感凝结心头,他狼狈趴在地上,瞳孔里安静到极致的绝望。 不是不信任虞商商,而是他的病。 他有病,但凡规划好的人生里出现一点点偏差,就会心情焦虑,出现自残的行为。 这几年为了成为一个正常人,能够和虞商商结婚生子,他再三忍耐,忍了三年。 三年没有出现自残的行径,连封云都骗过了,以为他的抑郁症趋于好转。 他也自己骗自己,如果有虞商商的爱,一定能让自己恢复正常。 但其实并不是,这么多年,再次看见顾怀化的时候,还是会恨。 真的很有意思,骗他的人是虞商商,他却恨顾怀化把商商抢走。 天大的恨意,把他变成了一个妒忌加身的丑陋嘴脸。 想杀了顾怀化,把虞商商抢回来。 内衣沾染血迹,逐步浸透一层棉。 疯子终究成了变态神经病。 …… “姜砚迟,姜砚迟……” 虞商商猛然睁开眼。 眼前是酒店的天花板,姜砚迟消失在世界里。 他的痛苦仿佛还在眼前。 漆黑的车身,男人坐在车里,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胳膊上的时候刺痛她的眼睛。 长吸一口气,她缓缓起身,摸索到手机。 手机壳冰凉。 她捂住半边脸镇定心神,给他打了个电话。 既然她能梦到三年前自己早就忘了的场景,那一定是姜砚迟的梦境。 他在做梦,他很痛苦。 他并不像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么轻松。 清脆的铃声响彻卧室,衣柜旁边趴着的人动了动身体,掀开眼皮,捂着手臂的伤口狼狈起身,攀爬到床头柜边。 入目,电话界面,名称商商。 他抿唇,下意识把覆盖在伤口上的浅粉色内衣拿下来,揣进兜里,做贼心虚。 生怕被发觉似的。 但电话又没法开摄像头,看不见人,虞商商又怎么能看见她的内衣被用来做这种事? 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 深呼吸调整神态,他轻咳一声,清清嗓子,接通电话。 怎么清嗓子也还是嘶哑的声音:“喂。” 语调低沉。 不能明着说他做梦的事,虞商商坐在床头,倚着枕头,眼神紧张看向手机,装作无聊给他打电话打发时间,“姜砚迟,你在干什么?” 血已经完全止住,但是地面的血迹却异常清晰明显,他流了很多血,唇色苍白,干涸的唇瓣一张一合:“办公。” 失血过多脑子到现在还是晕的,勉强可以听见虞商商的话,神智已然失去思考,只能依靠下意识的反应去回答。 “今天的药喝了吗?” “还没。” “赵姨熬完药就得赶紧喝,不然药凉了会很苦。” “好。” “……” 双方静止片刻,姜砚迟纤细的眼睫毛轻颤,用沙哑难耐的嗓音问道:“做噩梦了么?” 曾经虞商商早就跟他坦白,可以进他梦里的事。 姜砚迟虽然不是很懂,但是知道她可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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