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女前头开路,鞭炮隆隆好不热闹。
绕过了一城进了堡,拜了天地送入新房,新郎倌在外面敬酒,独留新嫁娘一人端坐喜床,静静地等著筵席散尽,郎君进房度春宵。
一双鲜艳绣鞋不文雅的踏进门槛,粗鲁地往新嫁娘身侧一坐,熟悉的女子香味让辛秋橙忘也忘不了。
「三小姐,你不去乘机赌一把吗?」难得她会放过好机会。
来者怔了一下,随即咯咯的笑出声。
「秋儿,你好神哦!一猜就猜出是我,真不愧是我的好姊妹。」赵缨是上门来「赔罪」。
为了她的一时任性,秋儿始终挂怀在心不肯原谅,连她大喜之日都不愿与之交谈,害她好伤心。
幸好有这个大好机缘可以握手言欢,她当然要自告奋勇地送礼来,不许任何人和她争,甚至以王府千金的身分压过白绿蝶。
「服侍了近十年,三小姐身上的味道和一举一动秋儿岂会不识得。」根本用不著猜。
「喔!是这麽吗?」她讪然地乾笑,轻嗅自己身上有何异味。
「你穿的那双绣鞋还是秋儿绣的花面。」她还知道翻出来穿算是有长进了。
除了赌,其他一概不精的三小姐是闲懒出了名,往往一件急用的物品放在眼前都能视而不见,高呼她来捧到手心,才惊讶地露出原来在这里的神情。
因此她能找到数个月前收藏在底柜的绣鞋,辛秋橙颇感意外。
赵缨缩缩脚地掀开红巾一角,「秋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换作有人要你从此戒赌,一辈子都不得沾惹和赌有关的事宜,你会不会愤怒?」
「哼!谁敢拦我,我就找谁拚命……呃,我的意思是坐下来好好商量。」秋儿好贼哦,用「赌」来套话。
明知道她最禁不起赌的诱惑。
「恕秋儿愚昧,小姐几时同秋儿商量过?!」她仍有些忿忿不平。
赵缨美目一睁地说道:「人家为你找了个好夫君还责怪,你真要怨我一辈子呀!」
「他好不好是一回事,你不该拿人当赌注。」看来她还是不知悔改。
「好嘛!好嘛!人家以後不敢了,不然就罚我把王爷爹给赌输掉。」最贼的就是他。
哪有人不收聘金,连忙地将她打包送人,外加数不尽的嫁妆,好像她没人要似的。
嫁祸,嫁祸,她就是八王爷府四大祸害之一「小姐——」辛秋橙疾言厉色的一喝。
「哎呀!你别计较人家的一时失言,王爷爹都一大把年纪了,没人要赢个老奴才回家供奉。」赌后耶!她不可能再输了。
江山变色,她依然不改其色地吆喝一赌。「小姐是来找秋儿聊天吗?」
人的本性是很难更改,向一个赌鬼劝说,只有自讨苦吃。
「我还没说到重点吗?」她记得说了很多话呀!
「小姐一向言轻避重,秋儿听不出你所为何来。」不就是在她新婚之日串串门子,她想不出还有其他的要紧事。
得意的赵缨笑得很猖狂。「我是来送礼的。」
「此时此刻?!」红巾下的水眉微微一挑,不太能认同她的低级笑话。
新郎倌在外头敬酒,随时会推门而入,而她却扬言来送礼,岂不戏弄人。
「你可别怀疑,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得泣不成声。」她有把握。
「你确定是惊喜而不是惊吓?」她太了解三小姐的个性。
「少瞧不起人,我会让你把话吞回去。」她走到房门口一敞,小手一招。
不一会儿,鱼贯地走进数位身著新衣的男女,面容神似今日的新娘子。
新房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没人开口说句话,满布悦色的赵缨兴高采烈地摇著辛秋橙的手打破僵局,大声的介绍来者。
辛秋橙闻言怔愕不巳,唇瓣微微地颤抖著。
然後——
一滴、两滴、三滴……无数的泪滑下浓妆过的粉颊,动容得扯下红巾。
「爹、娘、大哥、二哥、秋蓉姊,你们……你们……」她真的哭得说不出话来。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和略带削瘦的少妇抱住她一泣,身侧三个男人也红了眼眶,沧桑的脸刻划出不少辛酸,可见吃了不少苦。
「能见面就好,能见面就好。」声音沙哑的老者以手背拭去泪,轻握著女儿的手一抚。
望著哭成泪人儿的一家人,不习惯重逢场面的赵缨悄悄的阖上门退出。
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