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衣袖,心跳得飞快。
“把新娘子的盖头掀了让我们先瞧瞧吧!”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我听出是兰王的声音。
“是啊是啊,我们都想一睹慧公主的风采。”
“不对,如今是王妃了……”
肆无忌惮的是年轻的皇亲国戚们,胆小的那些含糊地笑着。我也听见子晟的笑声,矜持而得意。
“看看有什么关系?”有人嘻嘻笑闹。
我说:“是啊,看看有什么关系。”
便一把扯下盖头,抛到地上,我亲手绣上的一对比翼双飞的凤鸟,像是忽然折了翅。厅堂里猛然静了一下,然后又“哄”地一声大笑起来。我看见子晟也跟着在笑,但他的眼中有无法掩饰的骇异。我猜想他已经从我的反常中预感到我将做的事情。
但是没有关系,该结束了,就是现在。
我用力扯下头上的发髻,满头青丝登时如乌云散落,我抓住一把,抽出袖中的剪刀,然后狠狠地一铰——
满厅堂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团一团的头发,如同落花般悄无声息地飘散在我的脚边。周围变得如此安静,只有我手中的剪刀“嚓,嚓”地在响,一声,又一声……
“公主!你这是在做什么呀!”珠儿第一个从死寂中清醒过来,然后女官们也跟着醒悟,她们扑上来,七手八脚地夺走了我手中的剪刀。情急之中,她们如同对待囚犯一般制住我的手脚,但是我并没有挣扎。
“放开她!”子晟的声音响起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但他的声音却异常平静:“送王妃到后面别院休息。”
然后他不再说什么。
离去的时候我最后一次回过头。子晟正默默地凝视着我,而我也默默地看着他。许多往事在眼前纷乱地闪过,那个瞬间我只觉得心中有如利刃划过,割裂般的痛楚中,我明白自己仍是爱着他的,但一切都已成了过去。
7…6 尾声
后来白帝将我安置在帝都西郊一处叫梅园的宅院里。从名义上说,我依然是白帝的正妃,但我身边的人还是称我“公主”。我听说天帝因我的举动而震怒无比,几日之后,旨意下到梅园,里面却只有一句:“西天帝妃甄氏永不得入宫。”
我从中感到了外祖父的体谅,泪水慢慢地溢出眼眶,我想,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流泪。
有时我也会想,其实那时我本不必做得那样决绝,但是我也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离开。
可笑的是,即使是这样的逃避,也必须借助子晟的庇护。从他最后的眼神里,我知道他其实明了我真实的心事。
听说外界的传言都认为我的举动是出于对承桓的忠贞,我也懒得去纠正。我爱的究竟是承桓,还是子晟?这些问题如今已不重要,无论爱或不爱,我都已将他们从我的世界中剪断。
无论我爱的是谁,其实都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我错误降生的这个世界,一个女人的爱情微不足道。这种认知只能让我感到无休止的无奈与悲哀,逃避并不是好办法,但如果逃避能让我平静,哪怕是平静的假象,我也会选择逃避。
我开始学着种花。不久梅园就开满了各种美丽的花朵,在草木中间,我感觉时间如无澜的井水,静静流逝。
但也没有完全与外隔绝,珠儿仍然很喜欢述说宫中的传言,陆陆续续地也听说了很多事情。在我搬到梅园不久,就听到白帝太妃去世的消息,据说在她临终之前,特别叮咛她的儿子不要将她葬入王陵,而将她的身体抛入东海,这个独特的女人即使在死后也依然特立独行。
接着又听说,白帝在送葬归来的途中遇刺,刺客是个奇丑无比的绿衫女子,被抓到的时候已经服毒自尽。听到这个消息,我默然良久,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子晟没有伤到要害。然而凶器上涂了极烈性的毒药,一时不得痊愈,于是奏请前往东华山的行宫疗养。白帝一去,金王的势力又起,一两年间已有执掌朝政的迹象。
这时忽然开始一种奇怪的传言,说是承桓治水之心未竟,尸身经年不坏,若用传说中的上古神器吴刀剖之,便可转生。凡界有几个术士数月之中想方设法,竟真的寻得了吴刀,便去到羽山起开承桓灵柩,果然见他的身体完好如初,面貌安详有如熟睡,这才相信传言不虚。那几个术士于是剖开他的身子,吴刀过处,只见一个婴儿哑哑而泣,而承桓的身体就此不见。有人传说,那时只见金光一闪,跃入羽渊,正是他的身体化作了黄龙。
也有人说承桓确实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