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他的理由呢?”
“他——”我顿住,连自己也莫名所以的沉默,音量缩减。“他人很好。你笑什么?!”
低沉的笑声混搅着沙沙作响的碎叶,听得我脸红烦闷,他果然很懂得制造难堪的气氛。
“这个理由真普通。”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不需要特别的理由,毫无道理的喜欢就是最棒的理由。”
“他没有缺点吗?”
“没有!”我斩钉截铁,又连忙补充:“几乎没有。”
“是吗?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以为自己喜欢他?”
我停下脚步。
“他人很好,哪里好?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在你带着粉红色想像力的眼睛中,也许只愿意看他的优点,而刻意将他的缺点消除,然后再罗曼蒂克地催眠自己这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一厢情愿地单恋着,真不愧是未知世事的纯情少女啊!”他的讽刺毒辣又够力。
“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回,他连这点浪漫的常识也没有。
古若愚继续唱反调:“在他眼里,你是西施吗?”
罩门又被戳破了,命中率百分之一百!
我泄气地低头。“我知道你怎么看我,一个傻呼呼、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因为思春期作用,相到身边最帅的男孩也不管对方有无情意就自导自演起爱情浪漫偶像剧,简直蠢到家了,蠢到让你看不过去。”
他安静。
“是很蠢!我承认。不过听闻阁下那些愤世嫉俗又悲观的论点,我认为你本身也很有问题,你是不是吃过女人的亏呀?”
他继续安静,不过沉默的氛围却不太对劲,我有种直觉,我也戳中了他的罩门,而且是误触地雷;
“先生……”
“古若愚。”他开口,而且马上扯向风马牛不相及去。“大智若愚的意思,和你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样子我们真的满有缘。”
有也是孽缘!
“你还要继续走?”他追上疾步前行的我。
“这是我的自由。”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离他远一点。
“最好别再前进了。”
“你不跟可以回去。”
“等一等,你没有听到吗?”他这次拉住我。
“什么?”
“有怪声,在前面。”
倾耳细听,末闻丝毫动静,我翻眼。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但却发现周围的光线不知何时已尽数消失,我们不是走在人工铺设的石道,自然也就没有人工照明,加上林荫茂密、层层遮蔽,连一丝丝月光也穿不进来。我伸出手,五根指头数不全,心里开始毛了,四周这么黑,表示我们离俱乐部已经很远。
沙沙沙!
“什么声音?!”
“你现在听到了?”
“在……前面。”草丛内沙沙作响,和我们踩碎落叶的效果不同,似有诡异的生物骚动。
古若愚的声音就在耳后:“四月春盛、万物苏活,山林里自然藏了无数野地生灵,不晓得我们打扰到谁的地盘了?”
山猪?野鼠?穿山甲?总不可能是台湾黑熊吧!不过就算是台湾黑熊也没关系,我只祈望千万不要是我最怕的凉凉、滑滑、长长、婉蜒爬行的——
光只是想,鸡皮疙瘩都窜了出来,细胞也在瞬间僵化,不敢动弹。
“台湾的山里,蛇最多了。”古若愚偏偏像看出我的心思,故意说给我听似的。
“噢,安静!”我细声呻吟。
“你害怕?”
“没有!”我只是后悔,后侮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乱跑,应该等其他社员集合共同行动才对。
沙沙沙!
体温骤降——
“它跑出来了!”
“哇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尖叫穿透林叶响彻云霄,我顾不得惊叹自己肺活量的潜力,吓得转身奔逃,结果脚跟一扭,跑没两步鼻梁就撞上硬物,疼得眼冒金星、涕泪齐流,脑袋差点没裂成两半!
“喔,是只小兔子,真难得,这里竟然有兔子。”古若愚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一抹光,照在毛茸茸、镶着圆溜眼珠的躯体上,那小东西也吓得一蹦一蹦落荒而逃,光线转而探向我。“你还好吧?”
我捣着鼻子。“你——你有手电筒干嘛不早拿出来?”
“嗯,声音这么清楚,应该没什么大碍。”他说,扶起我,
“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