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宴夫人错愕的看着被李嬷嬷带进来的侍女。
侍女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大小,宴夫人的记忆中是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她之所以错愕,也只是因为这位侍女身上穿着的衣裳是她们家中侍女的惯常打扮,但也不能就此说明这就是她家的侍女。
“辛家丫头,你这是何意,遣人带个侍女上来是做什么?”宴夫人不认识青叶,自然是以为辛芜是想要耍她,但她身边带来的嬷嬷侍女中却是有人认得青叶的。
宴夫人带来的嬷嬷悄悄上前一步,扯了扯宴夫人的衣袖,弯腰附在她的耳边说道:“夫人,这人名叫青叶,是姑娘身边的侍女,只是不知怎的,她不在姑娘身边侍候着,偏偏跑到辛府来了。”
青叶没有见过辛芜,但她是宴府中的人,就算宴夫人不曾见过她,她也是知道宴夫人的,在看见宴夫人的时候,她的心底咯噔一下,看来,姑娘托付给她的东西是实现不了了。
想到这里,她不免将视线投放在了厅堂之中的辛芜身上,那是和她家姑娘不一样的官家小姐,狐皮的坎肩,毛绒绒的一堆,衬的她脸更小了,明明和她家姑娘一般大,可看上去却像个不知世事的孩童,想来是在家中备受宠爱的缘故吧。
“那个,秀珠,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想要开口叫青叶说出宴茴叫她带到的话,一时之间却又忘记青叶的名字,辛芜扭头看向身后的秀珠。
秀珠小小声的说着:“青叶,青草的青,树叶的叶,姑娘,她的名字叫青叶。”
辛芜:“青叶,是吧,听说是宴茴让你来带句话的,你就在这儿直说了吧!”
已经听过一遍的话,就没有那么神秘了,而这话引起的后果,就不用她来担心了。
毕竟说话的主人她的娘亲都在这儿了,还用她来费心吗!
“茴儿让你带话?”宴夫人身子前倾,对辛芜话中的意思很感兴趣,看向青叶的眼中也带上了试探的神色。
青叶低着头,呐呐出声,和她在宴府中时常为宴茴出谋划策的模样恰好相反。
“姑娘去前院书房同老爷和少爷吵了一架,回来后就趴在床上一直哭,奴婢是想要要留在姑娘身边照顾姑娘的,可姑娘说有事要奴婢为她做。
姑娘让奴婢到辛府中找到辛芜姑娘,给辛芜姑娘带个口信,只说她如今已经活成一场一场笑话,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却要承担无端的憎恶,倒不如舍了一身臭皮囊,只盼着来生兄友弟恭,亲人便是亲人,而不是其他什么披着人皮的牲畜。
姑娘是那样说的。”
青叶说到这里的时候,悄悄的抬了下头,观望着坐在上首的宴夫人此时神色如何,动作太急,只瞧见了宴夫人紧绷的下颌,像是在不高兴似的。
也正常,若是被自家孩子比作披着人皮的牲畜,作为家人很少会有高兴的吧!
辛芜抬起袖子遮住大半张脸,在袖子掩盖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放下衣袖的时候,眼角微红,眼中带着几缕水光,她朝身旁的秀珠递了个眼色,得到一杯苦茶。
虽然她的本意是来杯冷茶醒醒神就可以了,但是吧,茶水不管是冷的还是热的都是苦的,热的好歹喝下去不是那么冻人,就这么着吧。
喝了口热茶,勉强将睡意压制下去,辛芜懒洋洋的看向跪在地上,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说的青叶,“还有些什么,你就一口气直说了吧,若是你说的不假,说不定我们去宴府的时候还能让宴茴免遭一难呢!”
她说话的语气是极其无所谓的,心里也是无所谓的,只不过那微红的眼角在外人看来却是在为自己的“闺中密友”感到难过呢!
“是。”青叶重新说了起来,“方才那些都是姑娘托奴婢传话之前的事情,姑娘要奴婢传的话其实另有其他。
姑娘说她是不想活了,可纵使一死将来要么被埋在晏家祖地,要么差一点连祖地都进不去,可能直接埋尸荒野,不管她从前做过什么,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有人记得了。
姑娘说她其实是最不想要一个人的,所以她想要辛芜姑娘能为她收捡尸身,也不必为她准备什么上好金丝楠木的棺材,只要给她一把火,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化为灰烬撒进清溪之中。
姑娘说她这一生从落入清溪开始,就成了一场笑话,在外人眼中如是,在亲人眼中亦如是,故而她希望从何处开始便从何处结束。
姑娘说她已经不想修来世了。”
青叶那么一长串的姑娘说,听上去有些拗口。
辛芜听完以后,又在识海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