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非同小可。李家少夫人的名号,家世普通的黄花闺女尚且顶戴不起,更何况是别人的下堂宴。
长长的睫毛不住震颤,穆崇真低声问道:“他也是基督徒,勾引别人的老婆不怕下地狱吗?”
蓝慕华的声音显得又遥远又清晰:“学长说,有你在的地狱,对他而言,就是天堂了。”
穆崇真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眼泪了,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冥暗的夜色掩去白昼坑坑疤疤的容貌。夜晚的台北一向比白天美丽。
壁上的钟结结实实敲了七响,一般上班族早就打道回府,有老婆服待的老爷大摇大摆地享受热腾腾的晚餐,打光棍的单身汉却只能随便搞碗泡面充饥,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不过,曾经在杂志社做过事的人都知道,截稿前一天没有准时上下班的权利。通宵达且是常有的事,做不完甭想闪人。
“远哥,存稿先借我应应急。”
孙祥飞打躬作揖,只差没双膝落地喊爷爷了。“明天就要出刊了,今晚再交不出稿子,老大铁定剁了我喂狗。”
雷鸿运按下传送键,将稿子传出去,剩下来的编辑整理轮到美编去头痛,没他的事了。
“狗也是很挑的,你的肉它们才不屑吃。”
一群忙得转陀螺似的同事哄然附和,打落水狗他们最会了。
“鸿远的文笔是你龟孙子掰得出来的吗?少臭美了!”
孙祥飞哀求道:“小弟上有高堂、下有稚龄女儿,老婆肚子里还住一个不小心中奖的肉球。如果总编大开杀戒,饿死我事小,难道刚一家老小陪我喝西北风吗?远哥,你行行好……”
他忙着打躬作揖,没发现同还突然变得异常沉默。恶性不改的同要埋头苦干,嘴角流露出嗜血的兴奋。
总编大人的声音几乎是才从冰窖里传出来,冻得人透骨沁凉:“你改名叫阿斗算了,没出息日会求鸿远罩你。”
雷鸿远托着下巴,兴致盎然地观赏总编对孙祥飞饱以老拳。在这里,只要不闹出人命,任何尺度都县被允许的。
“老大。找我有事吗?”
总编歇手,瞄了眼后上的挂钟,冷笑着下达最后通牒。“十二点前我要看到稿子,用屁眼挤也得挤出来,否则你就从顶楼跳下去吧。”
孙祥飞面色如土,失焦的眼眸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不断下坠的身躯,耳边传来阵阵呼啸的风声……
“鸿远,跟我到办公室。”
从柜子中取出私藏的冰酒,软木塞一拔开,酒香就飘了出来。总编注了满满两杯,与爱将分享。
雷鸿远端着酒杯仁立在窗前,居高临了欣赏灯火通明的台北夜景,美则美矣,不知隐藏了多少肮脏丑恶。
“这次又要在做什么缺德事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他懂。
总编将一叠照片扔在桌上喝了一口酒道:“这次咱们的目标,绝对是死了只有人笑没有人哭的烂货。”
“穆崇真?”雷鸿远微微吃了一惊。拿起照片仔细端详。“跟她一起喝咖啡的男人是谁?眼生得根尖。应该不是公众人物。”
“他叫李家庆,是冰山女魔头的旧情人。”
总编一口饮尽杯中佳酿冷笑道:“那个臭姨子,仗着老公是法界长老,作成作福,咱们报导的篇幅才指头大,她就帮当事人洋洋洒洒写万言书告咱们毁谤,附带天文数字的民事赔偿。”
“你不是已经封她为”赶尸族“了吗?”雷鸿远一挑眉,反问道:“我记得那文章是老大亲自执笔,用最恶毒难听的字眼揶揄她为了钱势权贵嫁给足以做她爸的法学教授。这还不够难听?不然你想怎么样?”
总编“啪” 的一声捏碎水晶杯,“我想她死!”
发现这种说法传出去铁定惹来牢狱之灾,他改口道:“没那么严重啦!只想给她一点苦头吃吃,否则我心里不痛快。”
老大拗得也太硬了吧?雷鸿远飞快地思考。
他待的这家杂志杜采连坐法,如果法院判决杂志技应赔偿当事人名誉损失,记者也要跟着赔。
总编身为主管把关不严,加倍赔偿。
由于报导内容劲爆,杂志社每个记者几乎都是法院的熟面孔、几年下来加加减减,穆崇真少说也咬掉总编一栋阳明山别墅。
总编将碎片收拾干净,取出另一只水晶环,自斟自饮起来。“鸿远,你觉得咱们这回胜算大吗?”
“光凭这些照片,机率等于零。”雷鸿远大剌剌翘着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