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我会非常安静的坐在角落,你甚至不会注意到我坐在那儿,因为我会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你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听你的话,随你的心意任由你操纵吗?这儿不是你拍片的现场,你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导演,我没有必要听你的命令。”她被他催着向前走时,怒目以对。
“这不是个命令。你很礼貌的邀请了我,而我也接受了。”他纠正并率先向前走去,晓得她无法阻止,“还是你这么害怕让我看见你这团青涩小伙子的演技,生怕我会大肆抨击,让整个剧团名声扫地?”
柏德岚立即咬下这个饵,她追上前来超过他,抢先穿过那摇摇欲坠的舞台大门,走进剧场内,头也不回的说:“他们或许不是外表光鲜经验丰富的演员,但他们演戏绝不含糊,柴导演──这比起你片子里面的一些花瓶或是俊男要强多了。准备吃惊一下吧!”
“我屏息以待,”过了几秒后,洛夫决定再追加,“你别趁机打算让我窒息而亡就好了。”眼尖的他终于看到她肩膀上上下下可疑的抖动。
半晌后她以带着笑音的颤声打开了通往舞台的斑驳木板门,“欢迎光临『危险思想』剧团,柴导演。”
“这是我的荣幸,”洛夫特意瞅着她看,“柏德岚小姐……”
她转头迎向他的视线,疑问、挑战、揉合着先前的笑意。“嗯?”
“很高兴认识你。”他真心的说。
她低下了头,没有用娇羞的声音回答他:我也是,反而看着地上那褪色破旧几乎看不出是红色的地毯,研究了半天之后抬起头说:“你是个很……不寻常的人,柴导演。我不晓得我会不会『高兴』认识你,或是我要不要『认识』你。提醒你,今天你出现的方式让我没有多少选择。罢了……”她伸出小手给他,很正式的说:“我是柏德岚,请多指教。”
她诚实的作风一扫过去洛夫接触过的许多女人印象,他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以自己的大手掌包住她的纤纤玉手,“彼此彼此。”
德岚拍拍手集合所有的人,娟娟、章子、泥鳅、蛮惠与几个担任小配角的新加入演员,“我再说一次,这样子的表现还不够。”她轮流注视着每个人的眼睛强调的看着他们,“拿出魄力与决心山来,离公演日期只有短短一个月了,你们打算拿什么表演给人家看?幼儿园的扮婚礼?还是几个孩子的差劲话剧表演?这就是你们要做的吗?”她看着章子,“你说,章子你要让人家说你是个还没学会爬就想要飞,在关公面前舞大刀的小卒子吗?”
“我不想要,柏老师。”章子挺直他瘦得像排骨的躯干,立正的说。
“那为什么演这种拉皮条的人演得像是三流推销员?你卖的不是产品,你是要卖女人,卖掉手下的小姐。知不知道?声音以及动作都要更低俗一些,我不是要你缠着不放,而是要你死缠烂打黏皮糖似的捉紧每个客人,我要一个皮条客──听懂了没?”
“是。”章子满脸通红勇敢的点头说。
站在旁边的娟娟低低吃笑出声,嘲笑章子被人臭骂一顿。
“娟娟,你认为自己演得很好是吗?”德岚立刻把箭头转向指到她身上,“你是把特种营业的女人味道揣摩出来,可是你没捉到我这个角色要求的。阿冰不是天生的应召女郎,没有人会天生愿意当个雏妓,你有没有捉到她内心的愤怒?想一想你被爸妈赶出家门后,无处可去没有人可投靠的窘境。你不愤怒吗?拿出你的潜力,不要只让我们看见一个乐意以此为生的女人,多想想阿冰的内心是什么样的苦楚,或做什么样的感受,晓得吗?”
“是的,柏老师。”娟娟嚼着口香糖,还是嬉皮笑脸的应道。
“还有泥鳅,我要你明天和后天节食一下,不许吃任何油炸物与你喜欢的甜食,你已经两次踩坏我们的道具屋子了,再这样下去我干脆请你演一台怪手,专门来拆场地就好了,知道吗?”
所有的小演员们这次都不客气的哄堂大笑,泥鳅自己笑得最大声。“知道了,柏老师。”
“很好,我们明天需要一些人来帮忙缝补戏服,有空的话过来参加。照往例没有钱拿,可是芬茵姐会做她最拿手的蚵仔面线及各种茶水饼干,等待着大家。”德岚关爱的看着每个人说:“谢谢你们上次帮的忙,我们终于把最困难的道具弄好了,希望明天也能顺利把戏服缝完。”
“柏老师,小怀怀会不会来?”阿乔是团员中最高大力壮的,与他外表不合的是,他非常喜欢小孩子,尤其是三、四岁的孩子,像小怀怀。“我为他做了架模型飞机要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