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德的出生让那位大弟子曾经对画皮鬼做过的事情全部败露。
老观主素来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便清理门户,杀了那大弟子。
从此天德便是道观里的杂役。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世,所以,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所有人都远离他,他比萋萋好不上多少。
永恒的生命也是永恒的孤独,寂寞与煎熬便是他的全部。
他说:“我根本没有死,常人看不到我是因为我隐去身形,只是我觉得我应该死啊。”
迷离的星光,在淡淡的云烟中隐约闪现。
若有似无的叹息,充满了无奈。
我瞬间觉得他很可怜。
他一闭上双眼,是否便陷入黑暗之中,缘起缘灭,一念执着,这无尽的寂寥,又有谁懂得啊。
怪不得我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希望,因为当人到了连希望都可以放弃、转让的时候,那就是求死的时候。
仔细想想,其实,他比萋萋还要痛苦,萋萋至少有一个为她成魔,为她疯狂,给她无尽的爱的母亲,可他,什么都没有。
他并不是为爱而出生的,他的出生是画皮鬼的算计,是他父亲的身败名裂。
他没有死,但任何人都对他充满了戒备。
他想要学法术只能偷学。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他一起坐在台阶上。
道观里不知时辰,天始终是灰蒙蒙的,让人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若是白天,天色却显得有点黑,若是黑夜,又没有哪个黑夜居然能勉强看清景物。
柳月笙经常坐在高高的屋顶,望着一望无际的山林,月神鸦在上空盘桓着,发出凄厉的悲鸣。
她偶尔会泪流满面,偶尔会假寐一会儿。
我和天德偶尔会坐在台阶上,偶尔会跑到道观后面种菜。
他说:“也不知道种这些菜会不会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