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明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等到夜深人静,才披衣起身,蹑手蹑脚出了房门。
她倒要看看,这郭文予一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院落倒是很大,院子里假山水池亭榭一样不少,看来这家人还真是有钱。她转悠了半天,见一处宅院还亮着灯,便凑了过去,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拿手指在嘴里湿了湿,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洞。
屋内有两个妇人在窃窃私语,一个衣着华丽,头上还插着珠翠,应该是丫鬟口中的老夫人,也就是她的婆婆。另一个妇人衣着朴素一些,看打扮像个下人,可是和老夫人靠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应该是老太婆的心腹嬷嬷之类的。
明月猜想这大半夜的她们还挑灯夜谈,说的内容肯定和自己有关,就把耳朵贴到窗户纸上,努力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夫人,听秋香说,少夫人又缓过劲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哼,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要是她不肯走,或者走了又反悔回来,这万一让御史大人知道了,这欺上瞒下的罪名我们可担待不起。”
“夫人,您辛辛苦苦把少爷拉扯大,如今中了状元郎,又是皇上钦点,好不容易被御史大人看上,欲将女儿许配给他,这可是少爷难得的飞黄腾达机会,千万不能让御史大人知道少爷已经娶妻。”
明月终于听明白了,原来郭文予中了状元,御史大夫准备招他为女婿,怪不得他急着写下休书,连女儿都不要,原来是攀附权贵去了。
老夫人急得在屋内走了两圈,问嬷嬷:“你说该怎么办?”
老嬷嬷说:“我也觉得蹊跷,按说就算吊不死她,我那一棍子也足以把她送上西天,难道她有神庇佑,命不该绝?”
“呸,”老妇人唾了一口骂道:“什么神啊鬼呀的,我偏不信那个邪,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命大。”说完勾勾手指让嬷嬷凑过去。
老嬷嬷把嘴凑近老夫人,两人叽叽咕咕说了一些话。
老嬷嬷听完,放心地笑了,又腆着脸说:“为防不时之需,我还让秋香备了迷香,就在那丫头枕头底下,随时听夫人差遣。”
老夫人赞许地点头,说了几句夸奖她办事周到之类的话。
明月听得心惊胆战,她用力按住胸口,急急忙忙转身往回走,她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门躺回床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果然是那个老嬷嬷,她的手里,果然端着一碗汤药。
明月装作被惊醒的样子,睡眼朦胧地问:“这么晚了,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老嬷嬷关切地说:“老夫人记挂你白天受了惊,嘱咐郎中熬了安神的中药让我老婆子送来。我本来是要交给秋香的,可是她搂着小姐睡着,沉香那丫头睡的沉唤不醒,我只好自己送来了。”
这老婆子,倒是会自圆其说。老夫人会有那么好心,不安好心才对。
明月说:“多谢母亲牵挂,你放这儿吧,我一会就喝。”
“那怎么行,中药要趁热喝,凉了就不起作用了。”老嬷嬷说着就把药碗送到明月面前,要亲自喂她。
明月作势正准备喝,又把头偏向一边,说:“太烫了,我实在喝不下,还是放这儿吧,我一会保准喝,天色也太晚了,您还要照顾母亲,还是回去歇着吧。”
“那怎么行,这药是老夫人叮嘱过的,您要是不喝,就是老奴办事不利,老夫人会责罚的。来,让奴才为您吹吹。”
明月看她执意看自己喝下才肯放心,思忖了片刻,便说:“我自知没有尽到为妻本分,遭到郎君厌弃,我这般作为和名声,自然是不该活于世上。可是我还有襁褓中的女儿,自己死了倒是清净,可怜我的孩儿从此便无父无母。我思来想去,明日我就带女儿离开,先去舅父家谢过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而后去南山出家为尼,从此改名换姓,终日吃斋念佛为女儿祈福,不再踏出寺门一步。如果我能苟延残喘到女儿出嫁那一日自是上天垂怜,如果早早的去了,也是我命薄福薄,怨不得他人。”
“至于我的女儿,我无颜再劳烦舅父代养,就自己带在身边,看能否路遇一个好心人家收养。”
嬷嬷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光芒,问:“当真?”
明月笃定地点点头,说:“既然夫君休书已下,责我们母女离开,我自然要与他恩断义绝,自我明日踏出郭家家门起,就与他形同陌路此生两不相见。如若旁人问起,我自会与郭家撇清关系,哪怕一日与郭文予打个撞面,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