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
听茉儿这么说,若兰一下子呆愣住了。她与茉儿相处不多,去向王夫人请安偶尔撞见,也都客气有礼,茉儿这样恶言对她,还是头一次。
其实茉儿对谁,都还算温和。作为女儿辈,她的地位是最高的,那些姊妹们都想巴结讨好她还来不及,根本就不会与她有过节,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乐的落个亲善姐妹的名声。只是这个若兰,太过可恶,连母亲都说她的才貌在自己之上,她难道还要去仰视这个庶女不成,这口气她实在难以咽下。
若兰愣了片刻,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凉亭下的凭栏之上。
“妹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难道我做错了什么?”若兰惊慌失措地问。
你当然做错了,你不该在我们面前自作聪明,更不该生的这般貌美。茉儿在心里恨恨地说。
见茉儿不理自己,她身边的丫鬟也一脸鄙夷地看着她,若兰心慌意乱,终于忍不住背过身去。
茉儿见若兰抽动着肩膀,心想难不成她被自己说哭了,心中更是反感,怪她装可怜,就绕过去走到她面前准备奚落她几句。
若兰垂着头,悄声无息的,茉儿冷笑说:“装哭也要装的像模像样,这样耷拉着脑袋算什么。”说完就去抬若兰的下巴。
若兰不情愿地抬起头,茉儿吃了一惊,手一抖缩了回来。
只见若兰满脸都是泪,眼窝里还不断有泪珠子朝外涌,眼泪啪嗒砸在地上,脚下的青石板湿了好大一块。
“你这是做什么,”茉儿嚷道:“你是想让大家都瞧见我欺负你了不成。”
“不不,”若兰慌忙摇头,脸上的泪也顾不得擦,捉住茉儿的手,摇晃着央求说:“我只是恨自己太笨,不知哪里惹妹妹生气了,我自幼长在偏房,胆小粗笨,不懂得察言观色,也没有巧言善辩的本领,我知道自己的资质不好,就识趣地躲在角落里,得过且过。谁曾想母亲厚爱于我,给我许了一桩这么好的姻亲,我不亚于是飞上枝头的麻雀,不免心中有些飘然,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话,坏了规矩自己还浑然不觉,还求妹妹指点我一下,虽然你是嫡出的王家小姐,我是个卑贱的奴婢所生,我们骨子里还都流着王家的血,你就念在一点姐妹之情好不好。”
若兰哭的梨花带雨,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茉儿动了恻隐之心,思着莫非是我多想了,就如她说的,一时得意忘了形僭越了规矩?
丫鬟却在她耳边说:“莫听她的,听黄莺说,若兰昨日就对她不敬,我看八成是装的。”
茉儿正犹疑不决,就见若兰从凭栏滑坐在地上,手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她只好往前探了探身子。
若兰继续可怜兮兮地哭道:“妹妹作为嫡女,体会不到我心里的苦。我与姨娘因为身份的原因,地位连下人都不如,我也恨生母是个偏房,可是这天下的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就算父亲不纳姨娘,也一样会宠幸别的女人。我们生活在王府最阴暗的地方,姨娘更是不敢轻易露于人前,只求苟且偷生度完残年,谁曾想我好歹也是王家血脉,总有一天要出嫁,说的人家差了有损王家颜面,去王公贵胄家我的身份又上不了台面,唯有去给人家当侧室,想必母亲也是怜悯我这一点,借助德妃娘娘的身份为我求了这桩姻缘,对于母亲,我是满心的爱戴与感激,只是我人微言轻,能为母亲做的,也只能是来日在宫中与妹妹交好,互相扶持,若有机会,我愿意为妹妹肝脑涂地,回报母亲的恩情。”
若兰哭的悲戚,说的动情,茉儿渐渐放松了对她的警惕防备,也许,她真的只是一个自卑的庶女,父亲不喜母亲不怜,性格上本就有缺陷,突遭抬举高处不胜寒一时得意忘形罢了。
“小姐,切莫听她花言巧语。”丫鬟还想再撺掇两句,被茉儿狠狠瞪了回去,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你一个下人少掺和。”刚才若兰的那句“身份连个下人都不如”确实听进了心去,丫鬟们都能当着她的面对若兰不敬,说明他们对自己俯首帖耳,也不过是震慑于自己的地位,这样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丫鬟,着实是狗眼看人低。
丫鬟立马闭了嘴,听到茉儿称自己为姐妹,若兰一时受宠若惊,惶惶不知说什么了。
“我只是骤然听闻要出嫁,舍不得母亲,心中郁结难免胡思乱想,你别介意就是了。”茉儿扔下这句话,转身夺路而逃。
只可惜她一心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汗颜难堪,并没有回头多看一眼若兰,不然,她一定会看见若兰嘴角的一抹冷笑和眼底的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