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黄莺“跋涉”了许久来到若兰院子里通报说。每次让她来这里传话,她都叫苦不迭,她本是夫人房里的一等丫鬟,哪里做过什么重活,若兰小姐住那么远,往返一趟都要把腿跑断了。可是谁让她是夫人信得过的丫鬟呢,夫人让她过来传话,顺便让她打探一下若兰院子里有什么异样。
若兰小姐这里依然家徒四壁,寒酸的不像话,丫鬟还是那个面黄肌瘦的杏雨,陈姨娘依然知趣地躲在下人房里不曾露面,哪里有什么异样。
若兰早预料出王夫人会将她与十六皇子的婚事推掉,这次来,八成就是为这件事,只是她没想到王夫人动作会这样快,看来是担心夜长梦多。
若兰熟知去王夫人那里的路,不用黄莺在前面引路,她也懒得在这个破败的院子里多待一会,见若兰慢吞吞地更衣梳妆,她没有耐心等,就先行告退了。
其实是若兰不想与她一道走,见黄莺走远了,才告别杏雨出门。
若兰慢悠悠走在去王夫人院子的路上,走过后花园拱石桥上时,她突然感受到一边传过来的光彩,就迎着清晨的阳光去看,果然是一树繁花,那团杜鹃开花了!
若兰才意识到正月已经过去了,已经到了二月。在春天来的比较迟的长安,杜鹃花是开不了这么早也开不了这么热烈的,不过因为祖母的故乡来自南方,她十分喜爱姹紫嫣红的杜鹃花,作为表达思乡之情,就在王府各处都种了杜鹃,还专门请花匠料理。花匠在杜鹃根部铺了厚厚的草毡子,这杜鹃花才能抵抗过寒冬早早开放,不过祖母已经过世好多年,再也看不到这花的娇艳。
若兰忍不住走过去,低头嗅了嗅。她并不是思念祖母了,祖母子孙满堂,嫡出的孙辈尚且疼爱不过来,哪能注意到她这个丫鬟生的孩子。不过想起过世的祖母,若兰还是有些伤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王府人来人往,有人出生,有人出嫁、老去,等待明天杜鹃花再开时,她王若兰也不属于王府的风景了吧。
心下又想起姨娘昨晚交待她的话,如果王夫人叫她过去一定要走后花园这条路。看来姨娘早就知道这杜鹃花开了,为的就是给她个惊喜,让她猝不及防嗅到杜鹃芳泽。
可是一想也不会这么简单,她记得姨娘还说过,早晨出门如果恰巧撞见杜鹃花开了,就会交好运,鸿运当头。罢了,不管姨娘是出于各种目的,总归是想让她开心,那她就不辜负姨娘的一片苦心,勉为其难笑一个吧。
若兰调整好心情,挺直腰杆,继续朝王夫人院子里走去。
“站住!”一声响喝,把她吓了一跳,却见一个清秀的大约二十岁的男子从花丛后面钻了出来。
没想到花丛后面还藏了个人,那么她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了?若兰顿觉恼怒,生气地说:“你躲在花丛后面偷窥人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出来吓人。你不知道不声不响观察人很无礼吗?”
男子从花丛后面出来,一脸歉然:“我刚才看见姑娘赏花,不敢扰了姑娘雅兴,可看到你要走,我想把你留住,又不知道你的名字,一时情急才出言冒犯,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若兰更是来气:“既然你不认识我,我也不想结识你,你刚才的冒失一喝也是误会,那我们就此别过,告辞。”
男子却福了一礼说:“我看你眼生的很,但穿衣又与丫鬟们不同,就一定是府里哪位小姐了,在下是府里太夫人也就是姑娘祖母的外孙,我来府里探望舅舅,恰逢杜鹃花开,心里思念外祖母,就来这里凭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姑娘,您也是因为思念外祖母才过来的吧,在下幸会,不如我们互相认识一下,我叫……”
“公子猜的没错,我就是这府里一位庶出的小姐,听你这么一说,原来是我打搅在先,实在抱歉,我这就离开,你接着睹物思人。”若兰不客气地打断他,拂袖而去。
“姑娘。”公子在她身后怯怯地喊了一声,若兰全当没听见。她已经在路上耽搁太久,让王夫人等的久了,少不得一顿教训。
公子注视着她俏丽的背影,想这个姑娘好大的脾气,与他平日里见过的那些温文尔雅的小姐真是不同。不过,他心里并未有任何反感,反而燃起一种别样的情感。这感觉。是欣赏还是什么他也说不清,见姑娘远去,心里又特别失落,这府里的小姐多如牛毛,他身为王府的嫡亲,才是第一次见到她,以后想见面,恐怕也不容易了吧。
若兰匆匆赶到王夫人的院子里,和她预想的没错,确实是为退亲召她而来。
“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