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阳宫,承乾殿,此时灯火通明,照的如白昼一般。
就连中秋、过年这么盛大的节日,这里也没掌这么多灯过,不过与节日热闹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是无孔不入充斥的冷清肃杀之气。
皇上脸色铁青,端坐在龙椅之上。皇后跪在下首,面色淡定,一言不发。
皇上却赐雪贵妃在一旁坐了,她时不时地掉一行清泪。因为有太医悉心调养身体,又服用了葛神医精心调配的丹药,身体已大好,气色颇佳,微黑的肤色用脂粉仔细掩盖了,比皇后白皙的脸庞还要耐看几分。
“皇上,是臣妾没用,含辛茹苦怀胎九月,却……”雪贵妃说着说着,又泣不成声。
皇后用眼睛的余光暼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嘲弄、厌恶与不屑。
皇上阴云密布的脸,在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雪贵妃时,有一丝缓和,但看到皇后,眉头又紧紧地扭曲在一起。
“皇后,你告诉朕,为何雪贵妃会诞下与康贵人一样的胎儿。”
皇后一脸的歉然:“臣妾没能照看好雪贵妃,是臣妾的失职,皇上要骂要罚,臣妾毫无怨言。”
皇上气得鼻子哼了一声:“你明知道朕问的不是这个,你实话告诉朕,她们生下怪胎,是不是与你有关。”
皇上满脸凄楚:“在皇上心里,臣妾是这种毒妇吗?若是皇上不顾及结发之情,一心想污蔑臣妾,大可以现在就赐臣妾一死,也好过如此侮辱臣妾。”
“雪贵妃的事情暂且不提,朕只是觉得,康贵人与贵妃先后生下那样的孩子,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一些。”皇上见皇后痛心疾首,心软了一些。
皇后默然,想起康贵人,她真后悔为了泄一时私愤,反而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康贵人本是她的贴身宫女,那日皇上来她宫里,恰逢她不在,康宫女生的并不是美丽,皇后对她也没有提防。可那日皇上不知哪根筋不对,也许是美貌如花的妃子见的多了,康宫女这盘青菜反而入了他的眼,皇上一时情难自禁,扑上去将康宫女这盘素菜吃干抹净。后来等她回宫,皇上已经离开,康宫女不敢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直到月事推迟了两个月没来、康宫女有了妊娠反应,此事才东窗事发。
皇后无奈,为表大度,亲自上表请求封康宫女为贵人,皇上龙颜大悦应允,令康贵人移居茉玉宫。
在她的寝宫里发生这种事,皇后怎么想都觉得膈应得慌,康贵人那里,她明里暗里没少为难。康贵人身子不适,皇后故意拖着不让太医过问,对皇上也一直宣称胎儿康健。直到后来康贵人早产,生下一只成型的死男胎。皇后见过胎儿,只有巴掌大小,因为死去多日才娩出的缘故,浑身泡的松软发烂。皇后担心皇上责怪她对康贵人照顾不周,反正皇上也不喜这位贵人,自她迁出宫也从未探望过她,就对皇上谎称,康贵人诞下一怪胎。
后来康贵人落下产痛,不久就过世了,皇上很快将心思放到更年轻的美人身上,康贵人诞下怪胎一说,甚嚣尘上一段时日后就被人遗忘了,若不是雪贵妃生下了真正的怪胎,皇上恐怕永远都不会记起康贵人这个人。
皇后真是后悔,若不是她称康贵人诞下的是怪胎,雪贵妃这件事,怎么也牵扯不到她头上。
“皇上,请您不要怪皇后,是臣妾福薄无能,但愿臣妾不久也落个和康贵人一样的下场,不再为皇上皇后添忧加愁。”见皇上连连质问皇后,雪贵妃为皇后“求情”说。
果然,听到雪贵妃这样说,皇上一声冷笑:“是不用为皇后添忧愁了吧,皇后是如此善妒,容不下朕宠幸别的女人吗。”
“臣妾妒忌过吗?”皇后似乎也有些恼怒:“皇上是怪臣妾对雪贵妃不够好,在贵妃怀孕期间对她不闻不问?难道皇上看不出,雪贵妃宫里的一应用度,内务府都是有求必应的,若不是臣妾事先关照,雪贵妃会有如此殊荣?难道她宫中用度没有经臣妾之手,皇上就认为是臣妾的错,臣妾统领后宫,日常琐事繁杂,臣妾就算是想事事躬亲也没这个精力。既然皇上看不惯臣妾,这个皇后,臣妾不做也罢,就让给雪贵妃去做好了。”皇后说的话,未免有些赌气的成分,她说怠慢雪贵妃,实际上是为自己开脱,雪贵妃宫中的用度她从未沾手,贱人生下怪胎,与她半毛钱关系没有。皇后指明要把皇后之位让给雪贵妃,是在向皇上暗示,雪贵妃觊觎皇后之位,拿她的胎儿陷害皇后。
两个女人都能说善辩,皇上究竟信谁,还要看谁在皇帝心中的分量重了。
雪贵妃也坐不住了,俯身跪了下来。皇上见状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