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着阴晴不定的太子,表面上平静如止水,内心是波涛汹涌的。
太子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算下来,也有三十多岁了。不管他用什么手段稳坐太子之位这么多年,这种人,都不可小觑。要说论心狠手辣,他这个年龄段,是最不折手段阴狠无情的。人在年轻时,因为见识和阅历有限,还存在些恻隐之心,人至老年,看尽人间沧桑,防备有所松懈,心也不至于太狠。而太子这个年纪,天下还未攥在手里,容易草木皆兵,宁可错杀,不可姑息。
面对疯狗一般的太子,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
可是,现在她与司马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他栽到太子手里,她也别想独活。
没办法,为了保命,为了这一家大小,她只能豁出去了。
“要证明吗,其实并不难。”明月微微一笑:“这大晚上的,太子一夜未眠,一定很疲累,奴婢就长话短说。”
“奴婢有洁癖,平时不管殿下有没有来过,奴婢每日都要把床褥都清洁一遍的,上面别说平王殿下的头发,就连奴婢的发丝都找不到。不信太子殿下问问身边的人,在奴婢的床铺上,是不是连奴婢的头发都没有。”
“不过平王殿下在奴婢这里住了半夜,是不可能没留下一丝痕迹的,头发皮屑容易清除,味道可是不容易去掉的,太子殿下不妨找个鼻子灵的,闻一闻奴婢床铺上的味道,与平王殿下身上的味道可否一致。”
太子想了想,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就和身后的侍卫耳语了一阵。侍卫去了卧房,不一会就出来了,围着司马朗嗅了一阵。
“味道,确实是一样的。”侍卫有些遗憾地说。这次他们有备而来,拿下司马朗是志在必得,谁知半路杀出个女流之辈,竟然要将司马朗撇清个一干二净。可是卧房床上的味道,明显就是平王殿下身上的,而且两边味道的浓烈度差不多,应该是平王殿下刚起床没多久,味道还没散去多少。
太子不信,亲自去了一趟,回来也在司马朗身上嗅了一回。
没错,都是一种很特殊的香味,他记得,老十六性格怪癖,这爱好也是奇怪的很,他的香水,必须用一种很罕见的花特制的,其他皇子都不稀罕这种香水,这床上的味道,确实是老十六身上的,如果他们没有睡在一起,这味道是不可能苟同的。
难道,昨晚他真的一直睡在这里,去他宫中的,不是老十六?
可是他明明看到那人的身手和背影,和老十六如出一辙。
“大哥,”司马朗发话了:“您要是不相信,就找去您宫里找个女宫娥来,闻一闻明月身上的味道。”
明月正在想象太子等人在她床上嗅来嗅去的画面,实在令人恶心至极,正想着她屋里的东西都不要了,全部扔了换新的,这又猛然听见司马朗提议让人闻她身上的味儿,这府里的女子都是她的人,太子上哪找女宫娥去,难道还要专门跑回太子宫揪来一个?万一太子嫌麻烦直接让个侍卫来,她岂不恶心死。
等太子走了,她定要狠狠地骂他一回,不,他拉自己下水,今后要与他划清界限永不来往了才是。
还好听见太子说:“不必了,是非缘由,本宫自会查清楚,天色已晚,本宫不便久留,等本宫回宫彻头查起。”
他说的彻头查起,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司马朗也不计较,恭敬地说:“太子宫有刺客出没,事关大哥安危,大哥情急是难免的,臣弟随时待命,配合大哥调查。”
太子暼了司马朗一眼,留下一个“你别得意太早本宫早晚查办你就让你暂时蹦哒几天”的眼神扬长而去。
明月一下子瘫软在地,夕颜慌忙来扶她。
“不用管我,”明月摆手:“高川,快去把大门关紧。浣溪,把凝苒抱回她房间,你和夕颜,要寸步不离守着她。你们几个,俱都守在凝苒门外。”
太子的人已经走远,他们现在是安全的,可明月就是惊慌害怕,就是放心不下女儿。
一个黑影从空中飘然而至,落到司马朗面前。夜莺扑进司马朗怀里,痛哭流涕。
“爷,小梭子被他们杀了。”
司马朗抚摸着夜莺的头发,暗影模糊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旁边的人能感受出他面含的杀气、隐忍和不甘。
“我已经知道了,厚葬小梭子,安抚好他的家人。”
“然后呢?”夜莺抬头问:“我们一直忍耐下去,你以为他杀一个小梭子就完了?他最终想要的,是您的性命。”
司马朗的手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