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没有回答明月,而是先把她请出了密室,封好密室的门,才缓缓吐气说:“太子让殿下主动上表,请缨去镇守鲜卑之地。鲜卑之地,路途遥远、长途跋涉不说,还是个气候恶劣的苦寒之地。其实,镇守边疆只是个说辞,太子其实是想置殿下于死地。在天子脚下,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殿下出城,太子肯定会痛下杀手。他让殿下三日后出城,这三日里,他已经在殿下的必经之路沿途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殿下经过,就暗下杀手。纵然殿下武功不凡、力量雄厚,也耐不住太子一波波的背后袭击,殿下能躲过一个两个关卡,但一路下来,估计到不了鲜卑,就命丧黄泉了。到时候太子随便编排个理由,说殿下是死于天灾,皇上本就不喜殿下,根本就不会彻查,这样一来,就无人与太子抗衡,太子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坐上皇帝之位了。”
说到这里,夜莺的脸上露出凄苦无奈之色:“殿下为了你,明知那是太子为他挖好的火坑,明知会丧命,还是义无反顾地要去。我们说服不了他,但也不能让殿下死的不明不白,至少要让你知道,殿下对你是真心的。殿下下了死命令,不让我们透露半个字给你,可我就是忍不住,殿下要杀要剐随他去,反正夜莺的命是殿下的。”
明月愣了好一会神,才喃喃地说:“鲜卑之地,他可以不去,可以在遇到太子的第一拨杀手后改路线啊。”
夜莺苦笑:“这一点你能想到,太子当然也能想到,他不光在沿途布下杀兵,还会派一支高手一路跟着我们,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防不胜防。”
明月如呆住了一般,又一次陷入沉思。
刚才还因司马朗的“绝情”而独自伤怀的她,骤然听到夜莺的诉说后,还完全沉浸在苦涩而心酸的甜蜜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大脑一片浆糊,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我……时候不早,他该回来了,我……走了。”明月欲夺门而出。
夜莺一把将她拉住。
“你在看到殿下母亲的画像时,难道就没有发觉似曾相识吗?”
古代人的画像,不如现代高清的照片那么清晰,她只记得,画上的人美极了,似曾相识?没发现。
夜莺恨她的愚笨,提高音量说:“你与殿下的母亲,是有几分相似的。”
明月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怪不得司马朗不嫌弃她的弃妇身份,只因为她像他的母亲,他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却听见夜莺说:“殿下第一次见你,是你被人追杀走投无路之时,他当时就因为你的容貌,而对你格外留心。后来殿下再一次救你,是你雪夜受罚生命垂危的时候,他那次出手,却是被你深爱女儿的慈母心怀打动,他的母妃,也是为了保全他,而甘心赴死的,因为皇后威胁她,若不就范,就把殿下也算在谋逆余孽之中。后来与你接触的次数多了,殿下逐渐喜欢上了你,他对你的深情,并不是完全因为你与他的母亲有几分肖似,而是他是真的为你这个人吸引。殿下的真心,苍天可鉴,你大可以抛下所有的世俗观念,只要你心里有殿下,就可以毫无顾虑地随他而去。只有你在他身边,他才有活下去的勇气,才不至于活的那么悲苦。我只是劝你追随殿下,是去是留,主意还是你拿,毕竟你还有女儿,还要考虑他们的将来。太子给的三日之期,明日就到了,明个一大早,我们就要启程赶路了,你好好想想,夜莺等你的消息。”
明月只觉得心中更加慌乱,她想说什么,嘴唇哆嗦了几下,舌头像打了结一般,什么也说不出。她猛然推开夜莺,落荒而逃。
夜莺看她远去的背影,心中的希望,渐渐熄灭。
明月回去后,什么心思都没了,她反复斟酌夜莺的话,时而欢喜,时而悲伤,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哭了一次又一次。
她何尝不想伴随他左右,只是,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年幼的女儿和未成年的弟弟,难道她要带他们一起深陷险境吗?遇到太子伏击时,司马朗带领手下放手一博,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有他们这些老弱妇孺在,只能拖累他让他分心。
明月想了很久,把其中厉害都分析了,终于打定主意,心也沉静坚毅起来。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不知不觉就想了一夜,东方已现了鱼肚白,想到他今早就要离开,明月一个激灵,从房里夺门而出。
她跑至门口,用力打开大门,又迟疑起来,只悄悄伏在门沿上,露出半张脸,朝他府中方向张望。
正好看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出门,神色冷峻,夜莺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却不时回头,往明月这里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