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己的娘家人,就这样站着听她训斥也不妥当,德妃朝芳草使了个眼色,芳草会意,过去扶王阁老坐下,还递了毛巾和茶水。
德妃也坐下来,换了一个随和的表情。
“哥哥,虽说你没有与他们一道去钟粹宫,但三人成虎,他们众口一词,你也难辞其咎。皇后顾不得我们倒还好,她一旦责问起来,你少不得要负荆请罪。”
“娘娘,太子所犯的罪是天下人得而诛之,他大势已去,您不必再对他们忍气吞声了。”王阁老抬头说。
德妃冷笑,看着义愤填膺的王阁老,问:“你可有把握他们会联合对太子口诛笔伐,太子已经拿了传位玉玺,又握有兵权,他若以你们谋逆之罪讨罚,将你们绳之以法,你可有脱身之计?若那些大臣为了自保临阵倒戈,你让本宫如何自处?”
几句质问,说的王阁老无言以对,又垂下了头。
说的很对,太子这些年一直暗中蓄积力量,宫内宫外都有他的大量人马,就凭他们这些酸腐的老臣,想和太子斗,简直是拿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想到这一层,王阁老的额头又惊出一层冷汗。
看把王阁老唬住了,他应该能安分一段时间,德妃才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说:“妹妹再无能,作为嫡亲的兄长,你也没有向着外人的道理,你我兄妹齐心,也不枉我这些年竭力扶持娘家。而且瑜儿继承大统,看似不可能,其实这其中的玄机谁也说不准。”
“娘娘是说和茉儿有关吗?”王阁老苦笑说:“那都是蔺相士的无稽之谈,顶多就是茉儿是大富大贵的命,但母仪天下,传出去只能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娘娘切莫再提。”
德妃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会寄希望于他会一语成谶,本宫的意思,是事在人为。”
“娘娘的意思是?”王阁老不懂。
德妃微微颔首:“皇子们私下里是不是都养有府兵。”
王阁老点头:“这已不是秘密,大部分皇子还豢养死士。”
“如果他们把这些人全部联合起来呢?”
王阁老终于茅塞顿开:“如果皇子们齐心协力对抗太子,虽没有十分的把握完胜,也能大大损伤太子的锐气。娘娘是想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利?”
德妃双眼放出光芒:“就让他们错以为本宫站在皇后这边,就算他们把我们一并算做了敌人,他们主要的目标是太子,也无精力对付我们,等他们鹬蚌相争够了,本宫再携瑜儿出来收拾残局也不迟。”
“可娘娘怎就知道会有胜算呢?”王阁老疑惑道。
德妃当然不会说出和司马朗联手之事,省的她不成器的哥哥受人一蛊惑,将她出卖了去。
“这个妹妹自有算计,哥哥只要坚定立场,不要倒向了别人的阵营就好。”
“那是,那是。”王阁老连忙说。
德妃暗笑,惠妃那边,已经乱的不成样了吧。不过这一切,谁知不是惠妃所期待的呢?
以佟阁老为首的众位大臣,在钟粹宫控诉着他们的惊天发现。
这些人中间,都是不得太子欢心的,等太子做了皇帝,他们也没任何前途,当然也有几个深得太子赏识处于种种原因受蛊惑而来的。
惠妃听着他们的阐述,手里绞动的丝帕已经旋成了麻花。
“老臣抓住了一位侍疾的太医,经过严刑逼供,他已经全都招了,他们在皇后、太子的授意下,在皇上的汤药里下了微量的毒药,因为剂量太小,每隔一天就要换一种药,别人又近不了皇上身边,因此一直无人发现。”
“皇上的病来的蹊跷,又一直迁延不愈,最后撒手人寰,这不是天灾,是人祸啊。”
“太子为了早日继承皇位,竟对皇上下此毒手,他既是太子,皇位迟早都是他的,这是他见皇上龙体康健,怕夜长梦多再生变故啊。”
“在审问太子部下的时候,微臣还有一个惊天发现,被流放的几位皇子,还有畏罪自杀的十皇子,都是受太子陷害,这样弑兄杀父的人,一旦让他做了九五至尊,这天下如何安宁,他是国之殇啊。”
说到动情处,几位大臣已经是义愤填膺,静脉怒张,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惠妃暗忖,这些人动作真是快,审了太医,连太子的部下都能搞到手。看来他们也不是什么善类。
可无论朝堂还是后宫,善良忠贞不二的人,别说平步青云,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有手段好,手辣心狠,才能为她所用,才能助云王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