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静,表面上了无生气的行宫,实际上有多少人夜不能寐,倘若行尸走肉。
宫女芳菲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未动的惠妃,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已经睡着。她轻叹一口气,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门外还有内侍探头探脑,见她出来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她,芳菲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原以为她会是主动送上门的出气筒,谁知里面却风平浪静,他们又一致认为芳菲恰到好处地讨好了惠妃,以后她会不会取代他们成为惠妃眼前的红人。
芳菲无心理会那些短浅之辈,她去关心惠妃,不过是怕她走上绝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惠妃有不测他们这些宫人也逃脱不了。
今夜皇宫特别安静,大臣们都回府了,皇子们除了未封王的留在宫内,其余的都去了宫外的府邸。
自先皇故去以来,刘璞是第一次回家,都说小别胜新婚,不过因为若兰怀有身孕,他只能陪妻子说说关切的话,吐一吐相思之苦。
“夫君这几日累坏了吧,只可惜国丧期间不可婚娶,不然妾身还可以为您纳几房小妾,再不济,纳几个通房也是可以的。妾身有孕,不能伺候夫君,着实惭愧。”若兰打趣道。
他们夫妻经常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纯属闺房之乐,可这次刘璞认真地说:“当初娶你时,我就向你保证过今生今世绝不纳妾,我说到做到,再说怀孕的是你,受苦受累的也是你,为夫不能替你分担任何辛苦,该惭愧的是我。”
若兰笑道:“你这个人生的玉面润颜也就罢了,偏偏嘴巴还这么会说,你身上的哪一处优点都是特别讨女孩子喜欢的,这样的你放出去怎能让我放心得下。”说罢又爱怜地抚摸着肚子说:“我这一胎要是能生个儿子倒好,万一生个女儿,父亲母亲让你纳妾,你能不从?”
刘璞满不在乎地说:“我又没有皇位要继承,这刘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丁,他们能奈我何?你要是能给我生个娇俏的女孩儿,为夫高兴还来不及,更不会给我的女儿找姨娘。父亲有好几位姨娘,我自小就能感受到母亲的失望和压力,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有这样的痛苦,咱们的小家,一定是家风清正。”
刘璞几句话说的若兰眉开眼笑,几日积攒的不快消散了不少。
“如此这样,你还是做一个普通的文官吧。”若兰依偎在刘璞肩头,顺势问起了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心事。
“我看你面色灰暗,略有浮肿,气色也不如以前好,只是去陪伴太子,你不能累成这样,一定是你过度劳心劳力了,这几日,宫中可有大事发生?”
刘璞轻轻揽着爱妻的肩头,说:“什么都瞒不过你,今晚,他们是要意图谋反,联合对抗太子。”
若兰大惊,猛然抬起头,随即又想到如果父亲出事,刘璞不可能这么气定神闲,就又冷静下来,为刘璞整理了一下衣领掩饰失态。
“看来他们失败了。”若兰说。
“当然,不然我怎么能回来看你。”
若兰又问:“我的父亲有没有参与?”
刘璞蹙眉道:“也许岳父大人是身不由己,毕竟,德妃娘娘未参与其中。”
若兰冷笑:“夫君信吗?”
刘璞说:“他将你留在王家,这其中的缘由想必你也明白吧。”
若兰又重新将头靠过去:“难为夫君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也无计可施。”
刘璞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道:“德妃母子竭力撇清关系,太子也不会动王家,你的父亲暂时是安全的。就算他日东窗事发,太子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
“我娘亲会不会有事?”若兰打断他。
刘璞问:“你说的可是陈姨娘?”
若兰点头:“在遇见你之前,娘亲和我就如老鼠一般在阴暗处活着,我自小与娘亲相依为命,娘亲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人。”
刘璞明白了她的意思,笃定地说:“陈姨娘只是侍妾,人微言轻,又深居内宅,从不插手家务,更不会染指朝堂事物,保她一个人不在话下。就算将来王家容不下她,咱们刘府永远有姨娘的遮风之所。”
若兰笑道:“夫君这样说,妾身就放心了。你劳累数日,快些歇息吧。”说完就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直到若兰发出均匀的鼾声,刘璞的大脑还在活络地转动。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若兰睡的香甜,才小心翼翼地朝外翻了个身。
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云王,想必此时,那个人已经气绝了吧。可惜这人勇猛有余,却智谋不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