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采英久卧病榻,长期受疾病折磨,算是长期徘徊在死亡线上,对生命都可能随时失去的人,对权势自然没那么畏惧。
明月很欣赏她的淡定和不卑不亢,回报她一笑,然后开始为她诊脉。
这一诊脉,明月着实有些吃惊。
“你今年多大了?”明月问。
“回王妃殿下,民女刚满十八岁。”
她因为生的瘦小,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没想到都十八岁了,她因为是个病秧子,至今还没有婆家。这在古代,十八岁都算是老姑娘了。
这不是重点,明月吃惊的是,史采英至今都未来过月事,她看起来是贫血症状,明月猜想她过去看的那些大夫也都拿她当气血不足治的,她一定吃了不少增气补血的药物。
一问她平时服用的药物,史夫人急忙拿出几张药方,都是史采英长期服用的,果然和明月猜想的一样。
补气血的药吃了那么多年都不见效,那么就是不对症了。
贫血、虚弱、偏瘦、闭经,明月想着史采英的各种表现,再结合脉象,脑子里搜索着与这有关的病症。
见明月长时间不说话,面露忧愁,史夫人的心提了起来。
史采英倒是很平静,她朝母亲一笑,示意母亲不要担忧。
“令媛可有发热的症状?”明月忽然抬头问。
史夫人刚想回答,见王妃看的是女儿,就没敢言语。
史采英小声回答:“民女隔三差五发热一回,不过都是低热,吃了药就退下去了。”
那就对了,与那个症状差不多。
明月看了一眼郑敏悦,郑敏悦很是识趣,起身说:“妾身来了许久了,王妃事物繁多,妾身又不能帮您什么忙,就不继续打扰了。”
郑敏悦走后,明月说:“你随我来内室一趟吧。”
内室里,史采英在史夫人的协助下脱去了上衣,露出瘦骨嶙峋的上身。
在那么多人面前袒露身体,还是在素未谋面的王妃面前,淡定如史采英,也露出了羞赧的神色。
果然不出所料,史采英身上、胳膊上有很多淤青色的斑痕。
“令媛身上的这些淤青,是怎么留下的?”明月问史夫人。
终于轮到史夫人说话了,史夫人语气有些颤抖地说:“女儿自小身子薄弱,这两年更是作甚,身子不小心碰到哪儿,哪怕是轻微的一撞,都会淤青一片,还有许多青块,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
“低热、贫血、皮肤脆弱,离那个病八九不离十了。”明月悲哀地想。
她原来以为癌症只有在现代才会出现,没想到古代也有。依靠现代的技术,通过化疗、骨髓移植等,血癌还有可能痊愈,可是这是在古代,她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明月左思右想,她实在想不通可以有别的诊断能覆盖这些症状。
明月越是难下结论,史夫人越是担惊受怕,她心里焦急,嘴上也不敢多问一个字,只能从明月的表情中分析风云变幻。
明月又一次开口,说的却是:“夫人可见过与令媛相似的患者。”
史夫人点头说:“因为女儿的病,民女和老爷遍访天下名医,有几位大夫说总共遇到过三例和女儿病情一样的,他们也都是久病不愈,而且还都……都已经不在人世,还都年纪轻轻去的。”说到这里,史夫人也不顾还当着王妃的面,泪珠子簌簌滚落。
遍访天下名医?明月试探着问:“为令媛治病的大夫中,可否有一位姓鲍的和一位姓葛的。”
“王妃说的可是葛神医,老爷早就听闻他的大名,也曾派人四处打听,只是这人四处云游,至今都未打听到他在何方,至于那位鲍大夫,”史夫人茫然地摇头:“民女未曾听说过这个人。”
明月很是失望,看来宛琴姐没来过建康,不然她的大名肯定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明月愤愤地想,这人真不地道,也不来建康看看她,枉她们过去同患难一场。
棘手的问题来了,宛琴姐从未教给过她这种病怎么治,她在现代课本上学的方法在古代也行不通。
“王妃,莫非民女女儿她患的也是那种病?”史夫人忍不住开口问。
“不一定。”明月含糊着说。
不一定,不代表她医术不精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是她不忍心告诉她们这一实情。
“那还有没有办法治?”史夫人绝望地问。
“有,”明月笃定地说:“我这就为令媛开一张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