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盘算着，已经为五六个人看过病了，她不仅没挣几个钱，还赔进了一两银子。
稳住，她安慰自己，现在看热闹的人太多，如果她收的银子太多，大家肯定认为她是冲着捞钱去的，一传十十传百，别人都把她这当成个黑店，以后谁还敢来这里。
其实她一半是为了接济穷人，一半是为了挣钱，不过她要挣，也是赚那些达官贵人的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放长线钓大鱼，慢慢来。
明月越想着不要挣钱，不要挣钱，下一个进来的，却偏偏是个肥头大耳衣着考究手上拎一大串金锭子的中年男人。
高川拦下了他，他嚷嚷着:“我的病好几年了，谁都治不好，你们不是专看疑难杂症吗，要是能看好，我赠与白银百两。”
高川不为所动，依旧拦着他。
明月:你的小命就值一百两，打发叫花子呢。
胖子提高了嗓门:“嫌少，二百两。”
高川挡住他路的胳膊一动未动。
胖子急了，说:“你们不是劫富济贫吗，我出三百两。”
“嘶！”众人吸了一口冷气。
“三百两给我，我给你治。”人群中有人喊，惹来大伙一阵欢笑。
“我看你压根就没病。”高川不耐烦地吼道。王妃说过，给有钱人治病的前提就是那人有病，有大病，他看这个胖乡绅除了脑子哪里都正常。
大伙刚才光顾着看他财大气粗了，这才发觉这个人四肢健全，说话心不跳气不喘，哪像有病的样子，该不会是听说人家医女生的美貌故意来捣乱的吧。
你敢有这心思，看我不撕了你，高川目光如炬，警告地看着胖乡绅。
胖乡绅无奈，说:“我是城南五里镇上的里长，我叫李昂，这里的百姓不认识我，不过你可以去城南乡下打听一下，我一不贪财，二不欺压乡里，乡亲们都知道的，我真的有病，还是看不好的病。”
“让他进来。”明月忽然淡淡地说。
“这？”夕颜有些不信。
明月低声说:“他说话的时候一个劲地捂腮帮子，我猜他是牙疼。”
夕颜哑然失笑:“牙疼也算是治不好的病？那让高川把他的牙拔了。”
明月笑道:“你暂且放他进来，过会你就知道了。”
夕颜这才给高川使了个眼色，高川不情愿地松了手。
李昂坐下来，老实地伸出胳臂。夕颜在他手腕处盖上一层手帕，看看他油腻的胖脸，又盖上一层。
李昂委屈地盯着夕颜，不要这么鄙视胖子吧，再说人家本来肉就多，脉搏不容易触摸到，你再覆盖两层手帕，不就更不明显了。
他刚想抗议，触碰到夕颜凶狠不善的目光，悻悻地住了嘴。
“你的牙疼，多久发作一回。”明月问。
李昂一副痛苦的样子:“小姐，我……”
“叫大夫。”夕颜打断他的话。
“好好，”李昂暼了瞥身边这位厉害的姑娘，把板凳往一旁挪了几寸。
“大夫，我隔三差五的牙疼，有时吃着饭就疼，有时吹阵风也疼，而且一疼起来就满地打滚，我找了好多郎中，去过很多地方，都看不好，我这次进城，是想找个大夫看看来着，恰好看到您的医馆，这真是上天垂怜，菩萨显灵呀。”李昂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语气都有些颤抖。
明月这才为他把了脉，说:“你牙齿没事，是神经痛。”
“神经痛？”李昂头一次听说这个词，问:“这个疼有办法治吗？”
明月点头:“当然有。”
李昂惊喜地张大嘴巴:“真的可以治，天哪，终于碰到神医了，我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高川忍不住他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个牙疼，整这么严重，这好吃懒做的人就是矫情，人家战场上厮杀的，啥刀没挨过，也没见这样大呼小叫的。
李昂感受到了高川鄙视的目光，他真想让这人感同身受一下，牙疼真的比挨刀疼。
还好明月给了他机会。
“要想根治你这病，需要动刀子。”
“动！”李昂干脆地说，同时用眼睛的余光瞅了一眼高川，他要让这人明白，只要不再牙疼，他不畏惧千刀万剐。
“那好吧，只要你能忍受得了，现在就动手。”
“好，可以，马上。”李昂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明月朝向夕颜:“把我放在橱柜里那把细长的刀子拿进来，再点一根蜡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