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温夫人刚才那一声惨叫之后就没了声息。
事不宜迟，温夫人肚子里的胎儿是真的不能再等了。
高川走到床一侧，掀开了温夫人肚子上的棉被，露出了鼓鼓的、布满褐色横纹的肚皮。
“你做什么？”稳婆喝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为夫人接生。”高川没好气地说:“你们休要啰嗦问那么多，一切听我指挥。”
稳婆们住了嘴，她们鼓捣了半天，的确没让孩子生出来，如果夫人一尸两命，她们也别想好活。
高川在稳婆中扫视了一眼，他主要是观察她们的手，一个个都很粗糙。
他失望地摇摇头，把目光锁定在一旁端着脸盆的姑娘身上。
“你会不会接生。”高川问。
姑娘怯生生的，见高川和她说话，脸立马涨的通红，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了句话，高川也没听清。
“她没见过世面，让大人见笑。”稳婆瞪了她一眼说。
“我是问她会不会接生。”高川急了，这都什么时候，稳婆还逻辑啰嗦的。
稳婆这才说:“她是老身的徒弟，跟着我一年多了，都是打下手，从未给人接生过。”
“我会。”姑娘鼓起勇气说，接触到稳婆警告的目光，又抿着嘴低下头去。
“你来，”高川说:“我在这里按她的肚子，你伸手进去，把孩子掏出来。”
他在医书上学了好多种接生的办法，眼下，温夫人只能用简单粗暴的这一种。
“这个我也会，她不行的。”稳婆一本正经道。
高川鄙夷地指着她的手，说:“就你这双老手，能伸得进去？”
稳婆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徒弟那双小巧细腻的玉手，悻悻地住了嘴。
“抓紧。”高川催促道。
别看姑娘不敢言语，行动道很利索，一个箭步冲到产床跟前，往前探着身子蹲了下去。
“好了。”她说，这是高川第一次听到她讲话，声音倒是温和动听，如她温婉的外表一般。
高川开始一下一下推温夫人的肚子。
“快了，快了。”姑娘有些兴奋地说。
在两人默契的配合之下，胎儿的头终于露了出来。
头出来了，就不需要高川按压肚皮了，下面，温夫人只要一使劲就能把孩子生出来。
“夫人，用力。”高川朝她喊。
温夫人默不作声，也未用力。
稳婆凑近她一看，惊呼:“不得了，夫人晕过去了。”
高川不再含糊，狠狠掐了一下她的人中。
“嗯？”温夫人哼了一声。
“夫人，快用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稳婆大喊。
温夫人这才使了一下劲。
“再来一下。”稳婆喊。
孩子完全生了出来，被接生的姑娘稳稳地托在手中。
稳婆过去拎起孩子的双脚，在脚心拍了几下。
“哇！”孩子爆发一声啼哭。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高川也倍感自豪，他头一次行医，就做了一件大善事。
姑娘朝他看过来，她也很兴奋，朝他粲然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不近女色的粗犷汉子高川，被这个笑容感化，心里暖洋洋的。
稳婆早把孩子交给旁人处理，窜出去邀功请赏了。
“恭喜大人，恭喜大人，母子平安，是个大胖小子。”稳婆语气里洋溢着喜气。
温达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连连点头说:“只要人平安就好。”
活了三十多岁，终于做了父亲，温达终于按捺不住，夫人未生产前，他有好几次想冲进去，都被人拦住了。
“我要去看看夫人和孩子。”他用颤抖的语调说。
这次没有人再敢拦他，温达直接走进屋去。
此时温夫人悠然转醒，刚才有一阵她疼的晕了过去，不知道高川进来，这会睁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男人在跟前，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丈夫，可定睛一看，分明是个陌生的男人背影。
“你是何人？”温夫人厉声惊问，因为生孩子时惨叫连连，她虽说用力发问，冲出嗓门的声音却干哑生涩，微不可闻。
高川还是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她。
这时稳婆们还在帮温夫人处理胞宫，虽说用棉被遮挡住了腿部，可场面依然尴尬难堪。
“夫人，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