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盈太子的满月宴,依照礼节,隆兴帝又送来了贺礼,并修书一封,在信中,刘璞说他的爱妃已经怀孕三月有余,如果将来生下女儿,愿与扶盈太子指腹为婚,两国结为百年之好。
司马朗把信扔到一旁,说:“扶盈是我爱妻生的儿子,他小妾生的女儿凭什么往我这里送,这桩婚姻,不划算。”
明月思忖着隆兴帝已经暗示过他们一次想要联姻的想法,如今干脆直接提出来,他们再一次拒绝人家不好吧,不如就应下来,不让她做正妃封个侧妃就是。
司马朗瞪了明月一眼,说:“这小子还想娶多少媳妇,后宫之所以那么乱,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就是因为女人太多,他休想弄那么多女人给你添麻烦。我这就给他回信,告诉他扶盈还小,等兰惠皇后诞下公主再订亲也不迟。”
好吧,你自己的女儿不愿意远嫁,难道人家的嫡女就舍得外嫁?
不过古代的王子公主婚姻大事好像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大都是政治联姻,感情深厚算不上,表面风光罢了,想想也怪悲哀的。
司马朗口口声声说要保持后宫安宁,不过他接下来收到的一封家书,则将彻底打乱了他的规划。
既然称得上家书,当然是他的亲人写来的。司马瑜镇守皇陵数月,每日都在刘璞的严加看管之下度过,终于偷得守卫懈怠之时,给司马朗写了一封信加急送出。
他说刘璞对他戒备心不减,目前是不敢对他有所动作,但等他稳固朝局,大权全部落入他手中之时,恐怕就要着手对付司马家族的后人了。他与母妃,实则都在刘璞掌控之中,凶多吉少,备受煎熬,他死不足惜,可怜了母妃,辛辛苦苦将他养大,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要在宫里饱受屈辱。他希望十六哥能看在他们兄弟一场的份上,解救母妃于水火。
司马朗把信读了一遍又一遍,思前想后,还是告诉了明月。
“你是怎么想的?”明月问。
司马朗说:“德太妃虽说将我养大,可她处处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对我不管不问也就罢了,还听从昌帝母子的吩咐,对我故意往不仁不义方向引导,欲误我于泥潭,如今他们倒想起来和我叙旧情了,敢问我与他们有何旧情可讲。德太妃既然黄土已经埋到脖子很,直接进坟墓就是,他们爱死爱活,与我何干。”
明月捻了下信纸,说:“你嘴上说不想管他们的事,可你为什么把信翻来覆去看了那么多遍,你看,信纸都揉皱了。我知道,你内心对他们是无感情,只是司马一氏所剩后代无几,你是不忍先帝的儿孙就此没落。”
司马朗叹气说:“过去我一直与他们若即若离,给他们留的印象是暴戾恣睢,他们却还来求我,应该是想活命却走投无路了。”
明月曾经给德太妃治疗头风,在她宫里住过一段时间,是真心不待见这个阴晴不定工于心计一肚子坏水的老女人,可如果任由她“病死”在北晋皇宫,只会让司马朗落个忘恩负义的不孝骂名,为了丈夫得民心,更好的统治刚打下的江山,她只能顾全大局,委曲求全。
不过风水轮流转,她现在是皇后,是整个后宫的主人,德太妃来了,也是寄人篱下,她不会再受这个老女人的气,就算他们来住也无妨。
明月劝慰司马朗道:“偌大的一个后宫,只住我一个人也怪空荡的,不如就让他们来吧,人多显得热闹,再说德太妃和瑜王爷一来,指定会惹来一片瞩目,大臣们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暂时不会考虑到你纳妃之事。我这就给兰惠皇后写一封信,就说平顺帝思念母兄,想接他们来建康小住。王妃茉儿好歹是兰惠皇后的嫡妹,顾着这一点姐妹情分,她也会劝刘璞不要赶尽杀绝的。”
司马朗别无他法,只好说:“那就按照你说的办。”说完他又来了一句:“他们若再逼我纳妃,我就让司马瑜来娶。”
他不能白养着他们,司马瑜能帮他这个忙,也算是有所用处。
半个月后,兰惠皇后王若兰收到平顺皇后的信,很是感慨。刘璞即位后,司马一氏的后宫女人,死的死,疯的疯,除了驱逐出宫的那些,就剩德太妃在后宫苟且偷生,她的遭遇,可想而知。
自从王夫人死后,王老爷远离朝堂,王家的后代就此告别仕途,与没落无异。母亲为了女儿的名誉,虽未与王老爷和离,保持着明面上的夫妻,但也分居两处,互不来往。若兰与王家,也只剩下了血缘上的一点维系。
但她即便不扶持娘家,对于那些没使手段害过她的,也不忍心置之死地。茉儿若从此安分守己,不与她母亲同流合污,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