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气氛一度很尴尬。
吃饱喝足容易犯困,尤其是在饮了酒的午后,大臣们还都站着,更是头重脚轻。
这位初出茅庐的武将三言两语冒犯了皇上和尉迟将军,搁在平时,总会有老臣站出来打圆场,可这会儿他们自个都昏昏欲睡,更别提搜肠刮肚想一些措辞出来了。
因此没人吭声。
皇上倒是不介意,笑着说:“朕是请尉迟将军吃了顿饭,不过朕既做了回东家,自然不会厚此薄彼,朕与你们的饭菜,都是一样的。”
那位愣头武将一听皇上误会他的意思了,刚想辩驳两句,一抬头,就触到了头领尉迟将军的眼睛。
那眼神,充满着幽怨和狠毒,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感觉。
武将一愣,忘记了发话。他赶紧回味一下刚才说的话,没什么不妥啊,尉迟将军来之前还再三叮嘱过他们朝堂上切莫不能口软,怎么一顿酒菜下来尉迟将军的口风就变了?
皇上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流,继续说:“众爱卿猜的没错,刚才线军来报,北晋国已经发兵了,就驻扎在城外三十里。”
三十里,快马加鞭不就能直捣他们老巢了,众臣一听立即激动起来,朝堂上一阵骚动。
“紧急关头,你们可以畅所欲言。”皇上一挥手说。
“皇上,请容……”首先开口的是那位咄咄逼人的武将。
“咳咳,本将军还没开口,你慌张什么,就算本将军和温将军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出头。”尉迟云深毫不客气地指责加讥讽,硬生生将武将的一腔热血挡了回去。
温达脸上很平静,心里忍不住骂道:“尉迟云深你训手下就训吧,凭什么把本将军一块拉上,马上就可能领兵打仗了,说这晦气话。”
武将很委屈,心里念道:“我想打退外敌,我有错吗?”
尉迟云深一转身,朝皇上拱手道:“以臣拙见,即便大军压境也不必惊慌,他们的皇帝在咱们手里,他们只是做做样子,不敢贸然进攻的。”
一半以上的大臣都拿眼睛瞧他,是谁上午义愤填膺非打不可的,怎么自己倒成了草包了。
温达心里一松气,他已经被岳父说服,赞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兵,正愁着怎么劝说犟脾气的尉迟云深呢,他主动改口,就不用费这个心思了。
皇上点头,说:“打仗是劳民伤财的行径,还要死伤大批将士百姓,朕也想着先按兵不动,看看敌军的反应再做打算。”
何广素反应过来,不禁佩服皇上的三寸不烂之舌,一顿饭的功夫,就将尉迟云深的骡子脑子扭转了。不过光皇上点头不行,他也要推波助澜一下。
还未等其他大臣有反应,他赶紧上前一步说:“事不宜迟,朝中大将都聚集在这里了,未防事情有变,还是请两位大将军亲自上城门镇守才是。”
尉迟云深道:“我这就赶过去。”
温达附和道:“臣也去,请皇上稍安勿躁,安心在宫里等候消息,臣会随时派人向您禀报前线动态。”
皇上连忙站起,说:“将在外君命可有所不受,朕就授权给温将军、尉迟将军二人,如果事发突然你们完全可以不请示朕,一切听你们命令。”
紧急关头,司马朗简要做了安排,大臣就如潮水般散去。
劝服了大臣不代表后顾无忧,接下来的一段斗智斗勇也容不得丝毫松懈。
北晋国丞相留在长安,不过他很快收到消息,急拟八百里加急信报一封给驻守在外的将军,他们很快纠集两万大军,乌泱泱的朝建康城而来。
守城的将士早就收到线报,加筑城墙,将北晋国兵拦在城外。
北晋国兵不堪示弱,在城外嚣张叫骂。
温达和尉迟云深起先是按捺着性子,秉承只守不攻。不过敌军骂的越来越离谱,他们不堪忍受,就派了几个嗓门大口才好的士兵和敌军对骂,那场面和泼妇骂街无异。两方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倒也热闹。
就这样足足骂了三日,不管是骂的人还是听的人,都觉得累,还不如真枪实弹的打一场痛快。
双方这样僵持,其实就是等一方先动手。
何丞相在宫里待着左右不放心,就亲自去了一趟城门,正赶上双方吵的热火朝天,尉迟云深忍耐不了,欲下城门策马狂扫敌军。
何广素好言相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把他劝住了。
敌军只骂不动手,这样僵持下去总不是办法。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救他们的皇帝,他们多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