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近些日子受了苦,安神汤还是趁热喝为好。”
楚凛一边说一边亲自接过托盘,三两步走到殿外宫女处,将其递上,“端去给主子。”
这东西宛若烫手山芋,宫女心惊胆战的望着皇后,被她眼中的厉色骇的立即收回视线。
四皇子又在一旁,威压不断,更是皇上旨意,她死死的抿唇,硬着头皮转身入殿。
“北儿有无加害你,你自个儿心里最清楚,刑部当有决断。”
话已至此,皇后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冷哼一声后朝前走去。
即将行出院门,却听低沉的一句……
“母后难道不知,您椒房殿那位大胆贱婢狱中自尽?”
皇后猛的停了脚步,呼吸差点不稳,丹蔻指甲深陷掌心,眸色瞬息万变,但这一次,她并未出声,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四皇兄!”
这时候,响亮的女子声从殿中传来,不多时楚琉璃疾奔而出,仓皇的拉住楚凛的手。
“母后说的那些,什么意思?三皇兄怎么了,云舒怎牵扯进来了?”
心中仿似压着一块巨石,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楚凛面色未变,唇角微微勾起,扬手捋顺楚琉璃散乱的颊边青丝。
“是是非非,父皇自有决断。你只需知道,秦大小姐从未害你,深处闺阁,又怎插手宫中事?禁令已撤,早点休息。”
说罢,他扯下楚琉璃的手,不顾她的追问,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公主,四皇子奉皇上旨意,亲自送来安神汤,您不要多想,喝下早点入眠吧。”
宫婢小心翼翼的劝慰,更端上汤碗。
楚琉璃心中百味杂陈,低头看着乳白色的汤汁,汤面飘着枸杞红枣。
云舒只想着帮她,怎可能害她?母后颠倒黑白罢了。
不多时,她入了殿坐在椅上,接过汤勺慢慢喝了起来。
忽然间,她想到云舒离开前说的话,我会想办法,但不一定成功。没多久,母后前来兴师问罪。
这是云舒想的办法吗?母后要她和亲大周,为了三皇兄,如今……
思及此,她只觉的背后冷汗涔涔,汤勺也越捏越紧。
此刻,楚凛已经回了宫中寝殿,刚进去就召来近卫。
“派人去她老家,家中一位兄长,更有上了年纪的双亲,多给些体恤银子。”
话中的她,便是椒房殿那位宫女,自愿牺牲的人,安插在皇后宫中的暗线。
“属下遵令!”
楚凛稍稍点头,转身间又问道,“萧谨言那,可传来消息?”
自他出京也有些时日了,不知如何了。
“还未,但属下探听到,谢大人得病在府中修养,实则离京了,前任内阁首辅这会并不在故乡。”
楚凛轻笑一声,语调跟着上扬,“没想到他会插手,事关无几,何必蹚浑水?退下。”
“是!”
近卫躬身而退,离开时轻轻关上殿门。
楚凛抬头望着厅堂上首那副丹青,父皇赐予母后,生平第一件礼物,也是最后一个。
从小到大,连伺候他的嬷嬷都说,他体内的血,一半高贵一半低贱。
人人尊称他一声四皇子,真正敬重的又有多少?
所以,他从不自视甚高,不将自己当皇子看待,生来卑微,那就忍。
父皇命萧瑾言秘密办事,随从一个都不带,连他都不知进展如何。
一旦成功,早已告老还乡的内阁首辅难辞其咎,即便死了,也要从坟墓里拖出来。恩师遭难,谢大人还能独善其身?
一夜过去,看似十分平静,即便夜里的风也不大。
秦云舒用完早膳后才知,父亲昨日未归,估摸着时辰,下朝入府时分,她便起身前往秦府正门。
也巧了,刚到大门处宫车就驶来,父亲下了车,然而里头还有人,没多久她看到了大舅。
“舒儿,命厨子做桌好菜,你舅舅晌午在府中用膳。”
吩咐落下,秦正未看女儿,径自迎了姜理入府。
两人步伐极快,一路攀谈要事,秦云舒自不能跟随,两人何时这般好了?
心下疑惑,但也没有耽误,亲自去了大院厨屋,挑选食材点了几样父亲常吃的菜。
“大小姐,需要备酒吗?”
想到两人议论朝事,摇头道,“无需,烧个汤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