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舒花了好些时辰研磨药粉,最后装在一个黑色小瓷瓶中,临近子时才睡。
翌日一早,她就起了身,自个儿去了小厨房,拿了灶头上两个菜包,从后门而出。
前往临街雇了一辆马车,直朝郊侧码头去。
一个多时辰后才到,下车时天刚亮,沿河全是伙计,他们天不亮就上工了,正忙着卸货。
视线逡巡而去,没有找到哑叔。刚想找个人问问,只见原先站在右侧手里拿着册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细小如缝的眼睛不断瞄着她,说话很直接,“一身粗布衣,样貌瞧着不像普通女子,怕是哪个官家女吧?这里全是男人,不是女娃子来的地方,快走!”
说着,手连连摆动,头一扭朝着江边大声道,“东侧那只船装的全是上等瓷器,都给我注意着!宫宴用品,万不能有半分差池。”
宫宴?
望着码头停着的十几艘船只,她只知道迎接楚凤歌的宫宴,竟这么大排场?
皇上时什么心思,难不成要恢复他的太子位?
思及此,秦云舒的心沉了下来,眸色也跟着复杂。昔日,父亲被弹劾秦府倒台,朝秦家发难的第一人就是楚凤歌,更是他带着人马冲进府邸。
秦府灭的那刻,他还是太子,若复位……
“呀,你怎么还不走?”
管事的中年男子吩咐完事,转了一圈后发现秦云舒还站在原地,不由得皱了眉头。
“我不会干扰你们办事,来此找一人。”
话落,她便听到一阵马蹄,还没转身看,就见先前拿着册子的男子肃了面色,忙不迭上前,一举一动恭敬不已。
“萧总兵,怎劳烦您亲自前来?往年宫宴货品运输,都是奴才操持,您放心。”
秦云舒惊的手一紧,他怎来了?
“巡视至此,便来看看。”
沉沉的一声后,利索的翻身下马,视线落在前方倩影上。
“萧总兵,这姑娘自个儿来的,说是找人,奴才……”
还没说完就见萧总兵摆手,瞬间他就紧张的不行,这姑娘真不是他放进来的,他不认识!
绝对没有办事期间偷懒啊!
“下去。”
干净利落的两字,虽轻,却透着浓浓命令感,更显压迫。
这般样子是秦云舒以前没见过的,不过,他已是三品大员,满身威严,很正常。
“是是!”
男子立即领命而去,脚步声远离时,秦云舒才转过身来。
因在外面,又在码头,她恭敬的福身行了一礼,“参见萧总兵。”
这一声真真折煞他了,他就要伸手扶她起来,却见她退了一步。
“你到这来,找谁?”
秦云舒立即摇头,“没找谁。”
“可是哑叔?他在这里的差事,是我安排的。”
秦云舒面色不变,心跳却一顿。
“你我之间,无需瞒我。你找他定有事相求,是不是对付谢小公子?”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更加低沉,眸里闪现万般精光。
这一刻,秦云舒觉的他像藏在暗处的猎豹,同时又像……狐狸。
那是算计的光芒。
“仅仅降他官职,不足以抵他的罪责,我早已安排好了。”
他认定的人,自不能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