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贵为皇后,眼前两人,一个是小叔叔,另一个定北侯。
她立即摆手,“快起。”
随即,她看向小叔叔,唇开合几下,入宫多日,她从未回家。
寻常女子的回门,于她而言,也没有,皇上登基没多久,稳固朝纲才是重要。
她近几日召了不少贵妇入宫,又和四妃走动。
母仪天下,并非皇上的女人这么简单,她肩上的担子,不小。
萧瑾言和谢运之两人并未停留,很快朝宫道走去,不一会身影消失在月色。
太和殿外,谢蔓儿一直站着,透过开敞的殿门望着里面。
一袭明黄身影依旧站在沙盘旁,为了红河一事,他忙碌许久,谢蔓儿知道。
他的心,装了偌大的齐国山河,放不下儿女情,她也清楚。
她的那份希冀,终此一生,怕是得不到回应。
就这么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明黄身影忽然朝她走来,近了,她才发现他的眉头是皱着的。
“怎还在这?”
谢蔓儿低首,正要福身行礼,却被拦住。
“走吧。”
楚凛这才想起,他今晚翻了她的牌子,按理要在椒房殿就寝。
现下已经过了午时,她还没睡,一直在等他。
“皇上,您和臣妾一起走?”
谢蔓儿见他出殿,几许意外,她在外面等着,就想告诉他,夜深了,为了身子,您该歇息。
“嗯。”
低沉一声,楚凛迈步而出,谢蔓儿微愣,不多时紧随其后。
她不敢和他并行,跟在后面走着,渐渐前往椒房殿。
快到院门前,他忽然停住,吓的她心神敛起。
“以后,不需要等朕。”
说罢,他径自入殿。
谢蔓儿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不需要等他,因为他不在意。
可她很在意。
一辈子得不到回应,至少她可以在他身边。
“皇上,您要洗身吗?臣妾命人替你备了洗漱水。”
楚凛看了她一眼,淡淡而道,“嗯。”
椒房殿的洗身屋,他知道在哪,和往常一样,一人进去,不需要人伺候。
这是他的习惯,无论在哪个嫔妃处就寝,她们都按照规矩,替他备水,他一人进去。
谢蔓儿守在屋外,听着水声,瞧着无边夜色。
“娘娘,这是皇上的衣裳。”
孙公公拿着里衣过来,躬身递在谢蔓儿手里。
往常都是孙公公送进去,如今——
谢蔓儿明白话中深意,点了点头,抿唇推门进入。
隔着屏风,映着摇曳烛光,地上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脚步轻轻,置衣架就在屏风旁。
衣服刚落架子,她就听一阵水声,吓的她身子一抖,视线不自觉的移去,刹那收回,心砰砰乱跳。
“出去。”
掷地有声,威严满满。
谢蔓儿没有抬头看他,低头道,“是。”
出来时,她仍心有余悸,进宫几月来,他每隔五天就来一次椒房殿。
有时候,执一本兵书靠在床旁瞧着。而有时,躺下闭眼就睡。
多半时间,她就静静的看着他,给他倒白水。
他不喜欢喝茶,一点茶味都不喜欢闻,也不喜喝酒,最喜欢的莫过白水,且是那种烫烫的。
谢蔓儿从洗身屋中走出时,能看出孙公公眼底的失望。
伺候楚皇室的大太监,辅佐三代帝王,如今年岁也大了。
“娘娘,您别急,慢慢来,其他后妃,都不如您。”
皇上正眼都没瞧,每次翻了牌子,虽是就寝,却是挑读兵书至深夜。
倒是皇后,兴许看在谢家的面子。
谢蔓儿不知这是安慰还是什么,轻声笑道,“孙公公,我陪着他就行,您下去歇息吧。”
说罢,她转身去了正厅,睡前他要喝一杯白水。
看着谢蔓儿远去的身影,孙公公长叹一声,每个人的心都是有限的,装下山河,就装不下其他。
历经三代,后宫无常,那些女子看似风光,岁月日日磨着,有的心平静气,有的疯癫至狂。
比如先皇后,十几少女时,明艳万分,灵动活泼。
在后宫硬生生磨成阴沉的性子,最终走上歧路。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