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晗既得以抽身回岛,交接重任,也便意味着春怀楼的局势摇摇欲坠,至少对麾下地盘的统治,已颇有些既不便捷,更不灵敏。
各个领地主持事务的大员,纷纷阳奉阴违,阴阳怪气地虚言应付几句就算客气了,甚至硬声硬气地反驳两句,把春怀楼顶得白眼直翻,继而捶胸顿足,那都不在少数,屡见不鲜。
该下放的,该收编的,该奔波来去巡查的、温言安抚的……各种事务繁重,各种巨细庞杂,各种焦头烂额,春怀楼甚至多次涌起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假如当初听信伤无痕的随口漫谈,直率地向肖凡表达自己的真实意图,最好是落下白纸黑字,如今这急转而下的境况,很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当然这样的念头也就想想而已,毕竟无论怎么看,春怀楼对肖凡的态度还是温良恭俭让的,从来也没得罪过他,就算白雪梅有些言辞上的不敬或开罪,参照肖凡此前的性格,为人处世的风格,应当也不至于往心里去。
那时候炎神对肖凡明显敌意满满,肖凡还数度寻求机会和解;卓朗义跟他家人那么大的仇怨,假死真死的化身冷风暴,肖凡可也照样与其合作无误,言谈甚欢。
类似的状况,春怀楼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位兄弟性情恬淡,不记仇,至少不会苦大仇深地记那么久,也是他尤为欣赏肖凡的一点。
而春怀楼谦逊的态度,相当符合古之明君的既往风格,那不但是东国传统美德,更是身为开明君主的大气慨,大格调,史上君王的独特品味,几乎已是约定俗成的姿态。
肖凡不玩这种传统游戏,表现出对游戏规则敬谢不敏的姿态,也不外乎哗众取宠,标新立异,还能有什么新格调新见识吗?
春怀楼苦思不得其解,跟妻子愁容满面的商讨中,也计较不出多少正常逻辑来。肖凡自然已非常人,但连想法也变了,世界观都变了,这就令人捉摸不透,看着老朋友、老大哥疲于奔命,完全是袖手旁观的姿态,也许是隔岸观火,想着坐收渔利也没准!
“你要垮了,梨子不知道多高兴呢!”每当谈到这个话题,白雪梅便难免怒气冲冲,火烧眉毛的时节,这样的态度才合理,怒火填膺才正常。
“所以……为什么呢?”春怀楼叹了口气,说道:“假如你的说法成立,这就是梨子想要看到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要说他有坐收渔利之心,我垮台也便宜不了他呀!这件事我死活想不明白。”
白雪梅深吸一口气,说道:“他不是说了吗?希望你急流勇退,再回去一起玩魔道,朋友欢聚什么的……这人榆林脑袋!没准真就是这么想的呢?”
“其实也挺好的。”春怀楼忽然笑起来,随之又摇头叹气,说道:“算了,我这一宝是押错人了,我错把梨子当成杀伐果断的野心家,其实他没变,还是一年前那个我认识的梨子,与世无争随遇而安……变的是我!我把问题想复杂了,我错判了他的性格。”
白雪梅嘟囔着嘴,这回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假如肖凡真是丈夫认为的那样,自己当面的、背后的无数指责诟病,还真是指错了对象,这人心思单纯,没打算参与到争夺天下的纷争中,就丈夫以昔日情谊来加以感化,这相关预判的策略什么的,那可真是搞错方向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古人诚不欺我!”春怀楼摇头晃脑的,仿佛在念抒情诗,“尝到了手握重权的滋味,再让我回到……我得承认,果然是舍不得放手啊!”
白雪梅冷笑道:“就算你舍得放手,别人能放过你吗?咱们牵家带口的,往哪儿逃……”她说着忽然住口,仿佛想到了什么,美目一番转动,灵动四顾,却避开了丈夫的注视。
“豁出老脸,台州港也好,六龙湾也好,我们也不是就过不上安生日子……”春怀楼说着显然也有些犹疑难决,接道:“只不过我这一摊子,更不是说撂就撂的,我跟梨子夸过海口,十几亿人口的体量,都指着我带领大家奔富贵……可不是奔着富贵妹去的!呵呵。”
如此幽默搞怪的话说出来,夫妻俩私下相处时久未有之,两人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你直接打给梨子,或者上魔道当面告诉梨子,你想得天下,你想当皇帝,看他怎么办?!”白雪梅忽然恶狠狠地说道,只不过她的嗓音天生柔媚,凶相装出来也不像那么回事。
春怀楼愣愣地出神,好半晌没动静。
…………
肖凡近身格斗方面的技巧,已完全融入基础动作中,但终究也没有那么逆天,将五位阻击的超神级敌人一网打尽,也就飞快灭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