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孩在后排笑闹,她已连生闷气的力气都仿佛消失殆尽,只是淡漠地看着前方,交代了地点,“师傅,麻烦去电业局家属院。”
“老婆,还是先回老爷子那吧。晚上我约好地方,再去接爸妈出来吃饭?”
爸妈?那是她一个人的爸妈!邱沫沫撇嘴,只是不待唇角的冷笑化作讥讽,原本轻笑欢言的海悦却先她一步否决,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我不去!卫卓,你答应我的话忘了吗?我只见老太太一个人!”
“几岁了?都当妈了还这么幼稚?老爷子见不见你还不一定呢,你就不能先低头!”
“我不见,不见!卫卓,你敢逼我去见他,我现在就跳车!”
片刻前还嬉皮笑脸的两个人,突然间好似水火不容,一个比一个嗓门扯得高。瞥见司机师傅诧异的眼神,邱沫沫咳了一声,满腹疑惑转过头去,哪知竟看到海悦真的将手抠向车门,连陡然间大哭起来的小男孩都不管不顾,颇有一种以死相逼的决然。
“海悦,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嘟嘟也不管了?别惹我拷了你去见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果然就见卫卓单臂揽着嘟嘟拿出手铐,啪的一声将海悦和自己拷在了一处,满面怒色,“师傅,听我的,去荷西道777号。”
“混蛋!混蛋!十年前就是你骗了我,毁了我一辈子,想不到现在还是你,还是你!卫卓,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骂谁呢你?我是畜/生你什么东西?老实点,不然老子把嘟嘟隔窗丢出去,不信你试试!”
说是这么说,可看来肌肉紧绷的左臂却始终将那哭闹不止的孩童揽在怀中;而海悦好似被他阴狠的神色吓的一震,转头看向小腿乱踢的嘟嘟,竟也真的闭上了嘴;只是扬起的面庞上,隔那黑黑的墨镜,竟缓缓流下两行细泪。
局外人般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却在心头印下难以消磨的苦涩痕迹。邱沫沫回过头,思索着两人先前的对骂,轻轻笑了笑。
原来用手铐对付不听话的女人,竟是卫卓习以为常的伎俩。而,十年前……遥远到不敢想象。原来他和她早在十年前便纠缠不清了,甚至还波及到了卫卓的爸妈。是怎样的故事?因为老爷子棒打鸳鸯?还是海悦这种大小姐脾气作怪?可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只是个局外人,只是个当旧情复燃,不需要给予任何解释的局外人……
“师傅,麻烦停一下。”
不知后方的两人用什么方式令嘟嘟停止了哭闹,计程车安静地驶入闹市,距离娘家不远处的小公园映入眼,邱沫沫转头看了看咬唇不语的海悦,笑了笑,“我到家了。卫卓,见了爸妈帮我说一声,回来得有些急,没给他们带礼物。”
“我不是说了先回老爷子那吗?!”见她说完便兀自打开车门走下,卫卓一个倾身,却因手臂仍与海悦缠在一处,怀里也躺着刚刚安静下来的娃娃,只得回身坐好隔窗吼道,“邱沫沫,你别添乱了成吗?给我上车!”
“你还有第二副手铐么?”
挥挥手,头也不回朝十字路口走去,直待被红灯阻拦在斑马线外,邱沫沫才下意识回首看了看,原本盛满冷笑的眸子,因那隐入车流的计程车,渐渐一片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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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我都说了别给孩子们打电话,多大点事儿啊!难得小两口和好,他大姨说,小卓前天也跟周校长打听他们的目的地呢,说不定是要给沫沫一个惊喜。你可好,人还没亲热几天呢,就被你喊回来了。”
小花园里坐了五分钟,抚平心绪。可回到家蹑手蹑脚打开房门,还没换下拖鞋,老妈的含嗔带怒的大嗓门儿就传了过来,继而是老爸简短如常的回应,“行了,养病呢少说几句,渴不渴?”
“我可不喝白开水,给我放几片茶叶,没滋没味的喝不下。不然放勺糖也成。你刚才买的饭有点儿咸。下回别上周记买了,都说他家……”
支着耳朵听了听,闻得老妈还是一如既往能唠叨,邱沫沫这才放下心来,而片刻前阴沉的心境,似乎也因房间里籍着拌嘴缓缓流淌的情意,渐渐明朗。如果此前她还不了解父母的感情,那么眼下再看不懂他们的幸福,她这二十几年可就白活了。
女人,最幸福的事不就是身边有个包容又可靠的肩膀吗?虽然平素因为他的寡言少语体味不到浪漫,可一旦遇着困境,他比谁都焦虑的丝丝关切,便显得越发难得起来。
“回来了?”端着茶杯走出卧室,看到女儿一脸感慨杵在门口,邱爸怔了怔,继而好似终于舒了口气,摇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