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没人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二叔干笑了两声。
“我说这位林老师,我看你年纪不大,这位姑娘也是小孩儿。你们知道,置办一套家什儿,要多少钱吗”?
“这么说,你知道多少钱喽,那你就说说,需要多少钱”?
“哼,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木匠,至少也要120块钱”。
呵,你这个木匠也就这点出息了。挺大的口气,就说了个120块钱。
林驹不再搭理他,转向袁玉生。
“想必你自己也算过,你说需要多少钱?别紧巴巴的,往多了说”。
“林老师,我算过了,把工具置办全了,再买点木料,需要200块钱”。
“呵呵,袁玉生,我叫你往多了说,你还是这么小气。除了工具,亮油,油漆,玻璃什么的,哪样不需要买”?
“你们这里是平原地区,不出产什么好木料,有的木料、板材,都得去城里买。再说了,你买一回,就做一件家具啊”。
“你们陈老师都给你算好了,叫你宽裕点儿,一下子就能把活儿干起来。他叫我给你拿来五百元,这是五百元,你数数”。
五百元?
嗡嗡嗡……,一屋子人纷纷议论起来。
咳咳咳……,二叔一口烟回呛进嗓子里,咳嗽起来。
“林老师,这太多了,太多了……”。
“别废话,赶紧数钱,我还等着走呢。钱是借给你的,将来要还的”。
“好好好,我数”。
袁玉生拿起钱开数,一般数着,手一边剧烈抖动。
“林老师,数好了,五百元,一点儿不差”。
“那就在借条上签字吧,看清楚日期,一年期限,要还的”。
“林老师,谁签字?我签字还是我爸签字”?
“袁玉生,你都二十岁了,还没断『奶』么?钱是借给你的,你不签字谁签字啊”?
“好,我签”。
袁玉生签完字,林驹收起借条。
“事儿办完了,我就走了,还要赶火车呢”。
“不行,林老师,大老远来了,哪能这么走呢。总得吃饭,在我家住上一宿再回去”。
袁玉生就拦着林驹和罗雅。
“是啊,大过年的来给送钱,哪能就这么走了。正好今天家里请客,没有什么好的,也要吃了饭再走啊”。
袁玉生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也拦着。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确实忙,还要到别人家给送钱呢。等你家玉生赚钱了,我再来喝酒,那个时候你们赶我走,我也不走”。
不管一家人怎么拦着,林驹还是走了。
一家人把林驹和罗雅送出去老远,林驹一再劝说,才不往前送了。
“爸妈,你们就先回去,我把林老师送到车站”。
“也好,玉生,就你去送吧”。
袁家几乎都出去送客了,只有二叔留在屋内。
姑父进了屋,就冲着二叔说道:“我记着刚才有人说,那个技术学校人都跑了。现在看来,人确实是跑了,不过是跑咱家给送钱来了”。
“是谁说自个儿说话不准,就是王八来着”?
二叔一声不吱,起身就往外走。
“老二,你去哪里?一会儿就开饭了”。
袁玉生父亲问道。
“你们自己吃吧,我回家了”。
咣当一声,二叔摔门走了。
这边袁玉生把林驹和罗雅送到了火车站,一路上就把回家以后的情形说了,就连刚才二叔说的话,都没隐瞒。
“林老师,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会来给我送钱啊,实在太谢谢你们啦。
“袁玉生,你不用谢我们。是你自己在学校的表现,才征服了陈老师。要谢就谢谢你自己”。
喇叭里喊着检票了,林驹站起身。
“袁玉生,好好干,我们走了”。
袁玉生眼里噙着泪水。
“好,林老师,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林驹拍拍袁玉生肩膀。
“袁玉生,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干什么。你要是个男人,就干出个样来,给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这就是你对我们最好的报答,行了,回家好好喝酒吧”。
袁玉生看着林驹和罗雅上车,直到火车开走了,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