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王彼得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自我掩饰地笑笑,说:“从麻星汀啊,给你们汇报过多次啦,怎么还问?”
“王彼得,你只管回答问题就行,别拖泥带水?”安黛茹斯一边记录,一边录音。
乌斯佐科夫冷笑一声,说:“王彼得,你从哪儿来,我们彼此都很清楚。我不妨告诉你,尽管你精心修饰过,从里到外,换了个彻头彻尾。可是,你无法替换掉冰风冰水在你皮肤上刻下的痕迹,更没办法换掉浸入骨髓的冰气。还有,你肚子里的食物也为你作了见证。你血液里的营养成分都是些什么?根本不是城市居民所应该食用的东西。怎么样?王彼得,你还要我继续举例吗?”
王彼得当然不知道,安黛茹斯心里却非常明白:管理部遵照旁波宁和拉波尔的指示,专门请来了冰川研究和冰川生物学研究专家热合曼,在乌斯佐科夫给王彼得安全检测的时候,他也在安黛茹斯办公室通过联网细致地观看并测算了各种数据,最后测定王彼得来自南极大冰谷,并且在冰谷里呆了许久,肚子里尚未消化完的食物都带着只有冰川一带才有的氧化物,血液中的营养成分也带有冰川的氧气。热合曼可是绝对权威,穆玛德琳深谋远虑,为他在南极东方湖建立了一个冰川研究所,距离大冰谷不到五百公里。
他乐哈哈地对安黛茹斯说:“月球大美人,这个王彼得告诉我,我再告诉你,大冰谷的那些狗杂种,喝的是固体水,很可能是冰块和雪团,不洗澡,不洗脚,不洗脸。”
安黛茹斯凑趣说:“不要脸啦!这样倒符合他们的特性。”
热合曼指着网屏,呵呵笑道:“你再看,这是王彼得的胃,这一圈像蛇一样盘绕着的是大肠。呶,乌漆抹黑,喝固体水造成的。你再看,他的牙齿很黑。估计来之前修葺过,不然就像肠子里头一样黑呼呼。我敢肯定,他有口臭,很严重,不刷牙嘛。我敢肯定,要不是处于绝对零度以下,这帮狗杂种绝对浑身长蛆,牙齿上都长。”
回想起这些,安黛茹斯未免再生厌恶之意,呵斥道:“王彼得,说呀,快说!别磨蹭。”
“你们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还问什么?”王彼得耍赖了。
“你真是被冰风冰雨冻傻了,让你自己说出来,是想挽救你呀,别给脸不要脸!”
“挽救我?”王彼得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疑惑,“我还能……”
乌斯佐科夫笑了:“漏馅了吧,继续下去。我们不想逼你。逼你的人太可恨,不是吗?想你的人很可爱,他们对你望眼欲穿啦。你也研究基因人,如果不是逼上梁山,很可能也像华先生……”
王彼得浑身发抖,打断他的话,懊恼地说:“别说了,我跟华宇美智超不是一个道上的,他是幸运儿,我是流浪汉,倒霉蛋。”
乌斯佐科夫和安黛茹斯对视一眼。安黛茹斯连忙递上一杯水,说:“王彼得,说吧,说出来了,心里就舒坦了,来日方长嘛。”
王彼得耷拉下脑袋,捧住脸,一副万念俱焚的样子。突然,抬起头来,冷笑几声,说:“我相信我的血液里没有犯罪基因,操他八代祖宗,不知前辈子作了什么孽,命运之神偏偏捉弄我。”
王彼得本是移居B国的A国人,居住在麻星汀,有一个很温馨的家。妻子叫王秀磊,漂亮贤慧。儿子叫王刚,聪明好学。街坊邻居都说他们是一个和睦家庭。
王彼得从小就热心于基因人研究,取得了不少研究数据。家庭给他源源不断的温暖,儿子给他美好的希望,他也有很多很多的美好梦想,决心勇于探索,攀登科学高峰。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天降厄运,他成了狂犬军的囚徒,受尽屈辱和折磨。
十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与秀磊为了基因人研究经费的事吵架,赌气跑了出来,在大街上步履蹒跚茫无目标地走着。
夜越来越深了,寒风嗖嗖,细雨飘淋,冰冷刺骨。他只穿了一身睡衣,冻得直打哆嗦,左顾右盼,找不见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就想回家。正在踌躇之时,迎面驶来一辆高级轿车,“吱”的一声,停在了他的面前。车门开处,一个面目粗糙的中年男子探出脑袋,朝他招手。上不上他的车呢?他有些犹豫。那男子“嘭”地一声,拉上了车门。他以为车要开走了。没料到,车上又下来两个年轻男子,一身黑衣,戴着墨镜,不容分说,将他架住了,强行塞进车内。他惊恐万状,大呼小叫,责问他们干什么,要把他带到哪儿去?哀求他们放了他。他们先是置之不理,接着就是怒骂训斥。最后,塞住他的嘴。
风声越来越紧,雨声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