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肚子咕咕直叫。真饿啊。我也要洗漱,吃早点。他绕开那些动物,找个平整的地方,蹲下去,用手捧起水来,水好凉,往脸上一抹,感觉浑身打颤,把牙一咬,先洗个痛快,用衣袖抹抹脸,感觉有些渴,也不管会不会闹肚子,两手并起,捧了些水喝。抬起头来,四处张望,想找些东西吃。
满目苍翠,有看上去也很鲜嫩的树叶,有青青的发着亮光看着直咽口水的果子。
可是,这些东西能吃吗?哦,想起来了,书上说松果没有毒,野枸杞也没有毒,还有野山楂,都是可以吃的。
鲁滨逊陷身孤岛,能创造生命的奇迹,他是自然人。我是基因人,只不过困在深山野谷,也能创造生命的奇迹。总不能比几百年前的自然人还不如吧。
这些东西可以吃吗?他想起《国际社会道德通用规则》中的条文“凡入森林者,必须自觉保护森林资源……未到生命垂危并饥寒交迫时,不得采食野草野菜。”基因汉正受饥饿煎熬,差点成为虎食,合理合法,吃吧,吃吧。
他兴奋异常,开始采集食物,一会钻进灌木丛,一会跳起来抓住树枝,一会又爬上松树。不一会,他便装满了两口袋野果,跑到小溪旁,洗干净了,大咀大嚼起来。
吃饱了肚子,身上有力气了。他又想寻找出路。太阳光照进树林里,身上不那么凉了。这是朝阳,它在东方升起。太阳那头是东,东的对面就是西。南北怎么辨别呢?哦,想起来了。兵书上早就说过了,看树嘛。树皮粗糙的一面是北,细嫩饱满的一面是南。他比划着,确定了方向。灵机一动,顺着小溪的流向往外走。山涧的溪流总要流出山外,走到这溪流的出口就出山了嘛。
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多远,小溪渐渐宽了。他心中不由一喜:宽了,就是快出山了。连忙加快步伐,往前赶了一回,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清澈,但深不见底。他顺着潭边寻找流向,却怎么也找不见,急得直挠头。这水潭往何处流去了呢?莫非在水下,或在潭底?
他没招了,不免有些泄气,坐到地上歇息。脑子里不停地打着转儿,极力搜寻寻路和辨别方向的知识,一边向四周比对,想解开眼开的困境。谁知那些知识像是存心与他过不去,不是牛头不对马面,就是稀里糊涂一团粥,他又急又气,大骂自己笨蛋,又骂该死的知识不够朋友,关键时刻不帮忙,反倒幸灾乐祸地看笑话。骂了一会,无济于事,他唉声叹气,自语道:“自然人的经验没错啊,我是书呆子。大流子该受尊敬。穆玛德琳,亲爱的。”
一会,又跳起来,喊道:“基因汉,不能泄劲。我命令你继续前进。”把手向前一挥,“基因汉,前进——”
凭感觉挑选了一个方向,就迈开步伐向前走。没走几步,忽然听得树林中有很大的响动,扭头一看,有一片树梢在抖动。他心中禁不住惊慌起来,喊道:“谁?出来!”想了想,又补一句:“是人就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
没有人应声,树梢继续抖动。他急中生智,做出掏枪的动作,边喊道:“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仍然没有回答。糟糕!是野兽。他本能地猫下腰,闪到一棵树后,睁大两眼观察着。树梢的响动停止了。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响动。他大着胆子走了出来,正想往前走,只听“嗷”的一声吼叫,那片树林中窜出一只黄皮白斑大虎,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奔袭而来。
原来,老虎也懂计谋,刚才偃旗息鼓,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啊呀!”基因汉大叫一声,本能地拔腿要跑,可是,两脚就像突然间得了肌肉无力症,一点也挪不动。
这给老虎赢得了时间,穷凶极恶地扑上来,哗啦,他的衣服被撕烂了!紧接着,两只利爪撂到了他的双肩上,他被吓昏了,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像死去一般。老虎用一只爪子按住他的前胸,用另一只爪子拨动他。见他一动不动,以为死了,非常遗憾地吼叫一声,支起两只前爪,坐在地上望着。又一只瘦些的黄皮白斑老虎,听见同伙的召唤,也跑了过来。
这样僵持了一会,基因汉醒来了。睁眼一看,两只老虎仍然心怀叵测地望着他(后来基因汉常给人们讲笑话,说他真正体会到了虎视眈眈),心中不免惊慌异常,脑子里急速地旋转着:为啥这两只大虫刚才没有下口,决不是心中怜悯,突发慈悲,也不是虎毒不食子。
是什么呢?想起来了,听谁讲过,老虎不吃死东西。刚才,是以为他死了,不愿张口。否则,他这百把斤肉,早就被睡足了的两条大虫吞噬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