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定睛一看,然后立刻将面前的老仆扶了起来。 这老仆名叫福伯,自打乐毅父亲那一辈,便是乐氏一族的老管家了,一生对乐氏一族忠心耿耿,立下无数功勋。 能看见这位老仆还好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无疑让乐毅大为感怀。 福伯颤颤巍巍地道:“老仆方才在坊市里采买,恰好听得旁人说甚么‘昌国君回府了’,又真真切切听到了家主的名字……” “老仆原本还不信,连忙飞奔回来——果然是家主回来了!” “家主,你没事就好……老仆无能,日日夜夜盼着家主回来,这些天食不甘味,食不甘味啊!” 乐毅笑了起来,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不笑了。 欸?不对啊! 我踏马是刚刚才到府里的,怎么坊市上关于我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 不对劲! “坊市上的人是怎么说的?”乐毅紧紧盯着福伯。 福伯一怔,然后老老实实地道:“他们说家主感念曲阳侯的收留之恩,自愿投在曲阳侯麾下……” “整个商坊,这消息都传遍了。” 乐毅眼前一黑! 焯! 被阴了! 此刻乐府外面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很多人都对着乐毅指指点点:“看!那个就是乐毅!” “他旁边那个就是咱们曲阳左尹召滑!” “看来传言不虚……” “乐将军万岁!曲阳侯万岁!” …… 乐毅猛然转头,怒视召滑! 召滑坦然一笑:“没错,就是在下传出去的消息。” 乐毅大怒,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得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召滑,好算计!” 这老奸巨猾的召滑,算准了一旦向自己透露‘乐氏一族就在曲阳城’的消息之后,自己一定会迫不及待地第一时间赶来和家人团聚。 于是早早传出了消息,说乐毅投奔了曲阳侯。 看热闹的各地客商过来围观,看见乐毅面带笑容和召滑站在一起,自然都觉得流言得到了‘实锤’。 用不了多久,这个爆炸性消息就会传遍天下! 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了——人们只会相信他们亲眼看到的。 自己投奔赵国的计划彻底泡汤了——只要自己还要脸,就不可能干得出‘三姓家奴’的事儿来……这个时代,人们都很单纯,对于忠诚和品格是很看重的。 若说自己从燕国逃亡赵国,乃是姬乐资不识忠奸,逼得自己出逃,还算说得过去…… 可目前的情况是——自己从燕国出逃,‘投奔’楚国,得到了熊午良的无上礼遇……还有什么理由再离开楚国,再去投奔赵国? 名声不要了? 召滑嗬嗬一笑,低声致歉:“以乐将军之大才,当然不能放走……以后你我都是同僚,召某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昌国君海涵……” 乐毅欲哭无泪…… …… 熊午良、姒仪、小白三人乘坐一页扁舟,正泛舟于芍湖之上。 话说姒仪突发奇想,想要乘船泛舟……小白恰好就在旁边,闹腾着也要去玩……熊午良本是个懒比,但架不住这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的软磨硬泡,无奈之下也只能应承。 曾经的芍湖是‘芍湖盗’的盘踞之处,但是时过境迁,当初的芍湖盗早就被熊午良收编,现在很多曲阳新军的中底层军官就来源于芍湖盗。 就连新军大将芍虎,就是曾经芍湖盗的‘二当家’。 能有熊午良这样的主君,也算是芍湖盗‘得逢明主’……否则他们现在还在湖上辛苦地讨生活,哪来的军功和宅院? 天光正好,微风拂面。 三人一舟——姒仪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除了发鬓上一枚翠玉簪子之外别无雕饰,虽然清素,却显得仪态万方。 小白则一身黄色绸缎,像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冲着岸边满脸无奈的哥哥小黑不住地扮鬼脸。 熊午良堂堂曲阳侯,此刻却当了苦力——一下一下地摇着船舵,满头大汗。 片刻之后,熊午良把船舵一扔,往船上一躺:“本侯……整不动了……任它飘去吧。” 看着小公子的惫懒模样,姒仪和小白笑得前仰后合。 已经是仲秋时节了,秋风飒爽……姒仪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一抖一抖的,长发漫卷,从熊午良的脸颊上一次次拂过,让后者心里很是痒痒。 姒仪笑吟吟地用手巾给熊午良擦着额前的汗……那手巾上有着淡淡的香味,更让熊午良心痒难耐。 小舟随波逐流……但安全方面却不用担心。 十几条大船就远远地飘在后面——正是平阿水师的战船。 几百个平阿水师的士卒站在船头,远远地望着自家主君秀恩爱撒糖,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熊午良掉进水里,他们便会下饺子一般跳下去,将熊午良捞上来。 赶紧掉下去……赶紧掉下去…… 这要是能亲手把小主君从水里捞上来,这得给多少赏赐啊! 掉下去……快掉下去叭! 这边熊午良还不知身后自家水师士卒的‘险恶用心’,半揽着姒仪的腰,害得后者脸红得火炭一般,嘤咛着推着熊午良。 远处落日璀璨,给湖面上镶嵌了一道金边……虽然没有云梦泽那般恢弘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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